"先是凱羅爾,再是米達文,"曼菲士突然擒住她手腕,溫熱呼吸噴在她輕顫的睫毛上,"從前連聖甲蟲都不敢踩死的王姐,如今卻能将活人生生燒成焦炭?"
塞芮斯受驚的哭聲裡,愛西絲仰頭望進那雙盛怒的琥珀瞳。十四年前這雙眼睛還盛着星光,在她教畫聖甲蟲時偷蘸顔料抹她鼻尖。
"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咽喉滾動着說不出口的未來。
"為了什麼?嫉妒?權欲?"曼菲士甩開她的手冷笑,"四十天後赫梯就會知道他們的公主丢在埃及,萬一發動戰争,你讓我怎麼向子民交代!"
愛西絲踉跄後退,嬌豔的紅唇褪去血色,原來在曼菲士心裡她竟是這樣不堪。
"再有下次,"曼菲士背身抓起酒樽,"你就帶着塞芮斯滾去下埃及!"
愛西絲突然輕笑出聲,驚得塞芮斯止了哭。她解下頸間蓮花銀鍊擱在案上,鍊墜在日光中晃出殘影。"不必等下次。"
她抱起塞芮斯走向晨光微透的殿門,"明日我便帶着塞芮斯離開。"
曼菲士捏碎酒樽的悶響中,愛西絲最後回望。少年法老僵硬的背影正對着撕毀的伊西斯壁畫,鮮血從指縫滴在藍蓮花紋樣的羊皮卷上。
(下篇:狼巢暗湧)
赫梯王庭的冰霜在鐵青天幕下蔓延,寒風卷過石柱上的鷹首浮雕。
侍衛緊急呈上密函,“報,埃及來信,說米達文公主失蹤了。”
伊茲密的冰藍瞳孔在燈下泛着冷焰,銀發如月光傾瀉在雪豹皮大氅上。他修長的手指摩挲着手腕銀镯内側的星月紋,眼前浮現妹妹出使埃及前夜的笑語,"等我戴上埃及後冠,哥哥在雪原也種滿藍蓮吧。"
"明日就發兵!"老國王的權杖将蜜蠟地圖釘穿,"讓埃及人知道觸怒雪原狼的下場!"
"父王且慢。"伊茲密站直身軀,玄鐵腰帶勒出精悍腰線,"埃及剛打赢努比亞,掠來的軍糧能支撐好一陣子。"
他指尖劃過尼羅河兩岸密集的軍徽,鑲着白狼牙的銀戒叩擊底比斯城标,"不如許他們兩月為期,待他們疲于尋人時突襲——"
侍從突然呈上染血的耳墜,他瞳孔驟縮——這正是米達文經常佩戴的那隻。指腹擦過暗褐血漬,伊茲密話鋒突轉,"若逾期不交,我願親自率兵攻入底比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