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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暴亂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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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石火燎原)

采石場的日頭像熔金的烙鐵,一個黑膚的奴隸男孩踉跄栽進碎石堆,肩胛骨上未愈的鞭痕滲出血珠。紅發監工的馬鞭卷着砂礫抽來:"卑賤的雜種!這塊花崗岩要刻法老像的!"

"大人!他三天沒吃東西了!"裹着髒污頭巾的孕婦撲跪在地,隆起的腹部擦過滾燙的岩石,"求您賞口水..."

銅壺砸碎在她腳邊,混着泥沙的水漬瞬間蒸幹。"幹活!"監工靴尖碾過孕婦手指,"要麼給法老雕石像,要麼給秃鹫雕你們母子的骨架!"

石堆後突然傳來陶罐碎裂聲。滿臉膿瘡的老者顫巍巍舉着半塊餅,膿血順着潰爛的眼窩滴落,"這是我家孫兒藏的,他上周被落石砸死前……"

"老東西敢偷糧!"馬鞭勾斷老者脖頸的奴隸項圈,枯瘦的身軀撞上岩壁的刹那,采石場響起骨骼碎裂的脆響。

"他們連死人都要吃幹抹淨!"滿臉塵土的青年奴隸突然跳上運石車,撕開衣襟露出肋骨嶙峋的胸膛,"看看這些烙印!"他指着腹部扭曲的聖甲蟲紋,"說是賜福,實為詛咒!"

人群開始騷動。監工的馬鞭甩向喊話者,卻被對方徒手拽住鞭梢,"阿蒙神的光輝連孕婦都照不到嗎?"青年奴隸的亞麻頭巾在熱浪中飛揚,"孟菲斯的糧倉堆滿麥子,而我們的孩子卻在啃食黏土!"

鐵鎬墜地的聲音如同喪鐘。當第一個奴隸舉起鑿子捅穿監工咽喉時,血霧在烈日下綻成詭異的花。三千人的怒吼震落山壁碎石,"燒糧倉!殺貴族!"

暗處的伊茲密撕去臉上潰爛的假皮,冰藍瞳孔映着沖天的黑煙。"該給王妃送份拜帖了。"

(中篇:藍焰纏心)

子時的孟菲斯王宮彌漫着藍蓮花香,愛西絲輕拍塞芮斯汗濕的後背,哼着曼菲士幼時最愛的《睡蓮謠》。她的指尖随童謠節奏在孩童脊背畫着聖甲蟲,"荷魯斯展開金翼……伊西斯摘下月亮……"

塞芮斯攥着她垂落的發絲喃喃夢語,"王兄,騎大馬……"愛西絲俯身吻去他睫毛上的汗珠。

就在這時,蓮香熏爐的白煙忽地扭曲——

冰冷的刀刃抵住後頸,汗毛倒豎的瞬間,蒙面男人的手掌捂住她即将驚叫的唇。"米達文,是你殺的?"

愛西絲瞳孔驟縮,旋即放松,"赫梯王子夜闖我的寝宮,"她舌尖掠過對方虎口的薄繭,"就為問這個?"

伊茲密扯下面巾掐住她咽喉按入錦枕,冰藍瞳孔燃着暴雪,"你怎麼殺的她?"

愛西絲屈膝頂向他胯間,趁他吃痛翻身滾到床角,指尖竄出幽藍火苗,"你猜?"

伊茲密撲過來擒住她手腕按過頭頂,指節因用力泛起青白。

"你燒她時可曾猶豫?"刀刃般的質問剛出口就碎裂了。他驚覺自己的拇指正不受控地摩挲她跳動的脈搏,如同撫摸安納托利亞最珍稀的月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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