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鋼琴家的觸覺地圖

（婚禮後第一百天）

林晚的頭發纏在我指間，像團溫熱的深褐色雲。她總說自己發質粗硬，卻不知道，這是我最愛的觸覺地圖。從發旋開始，繞過耳後，停在那顆蝴蝶形狀的痣上，剛好與我耳後的胎記遙遙相對。

「今天修繕玫瑰窗，」她往我掌心塞了塊苔藓标本，「發現你母親刻的盲文，原來不是『活下去』，是『去愛吧』。」

我吻她指尖的老繭，嘗到薄荷與鐵鏽的混合味道。鋼琴凳下的盲文手賬翻開最新一頁：「第430天，她的掌紋是我的五線譜，每個老繭都是跳動的音符。」

雷雨天，我們躲在花房聽雨聲。她的頭枕在我心口，數着心跳聲：「一、二......和機械鐘一樣準時。」我摸着她後腰的脊椎骨，想起初次抱她時，她像片易碎的玻璃，如今卻成了我唯一的承重牆。

「蕭霁，」她突然擡頭，睫毛掃過我鼻尖，「你知道我為什麼總把工具架弄倒嗎？」

「因為笨。」我捏她後頸的痣，換來腰間一記輕掐。

「因為想讓你聽見我的位置。」她的唇貼在我無名指的舊疤上，「這樣你就不會覺得孤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