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娘子帶着巨勝奴,撇下了三隻炊具精,歡天喜地跟着紀瑩回了公主府。
公主府自然也有門神,且受公主差遣,等閑精怪不得入内。
炊具精在門外哭了一陣子,昔日主人卻鐵石心腸,連面都沒露。
三隻精怪隻好回東市鋪子裡,沒了主人,吵也吵不起來了。
羅娘子自有長史銀竹安置,紀瑩把蟾蜍通幽放在了窗邊桌案上,回憶着它吐出的那張字條。
……是太子的人啊。
紀瑩真想撬開這位兄長的腦袋看看,他是哪根筋搭錯了,覺得自己會成為他的威脅。
她本無意卷入奪嫡之争,可太子都如此針對她了,她可沒有不反擊的道理。
若是連她的墜馬也有他的手筆……
“殿下。”出門打探消息的衛暻從門外走進來,喘了口氣,叉手說道,“金吾獄那邊,李巍審出來了。”
紀瑩轉過頭,往常明媚的雙眸猶如凍湖,冰冷的怒火幾乎噴薄而出。
誰被親人謀害還能無動于衷呢,公主現在沒化作厲鬼,已然是她秉性純善了。
衛暻低下頭去,叉手說道:“據劉家香料鋪老闆供認,指使他去偷公主遺體的乃是梁王世子。”
紀瑩重複了一遍:“梁王世子。”語氣喜怒不辨,卻無端讓人心中生出寒意。
衛暻跪了下去,心裡歎了口氣。
本以為所有事都是同一人所為,誰又能料到,竟有兩方人馬同時出手。
即便公主生前确實喜歡惹是生非,倒也沒有罪大惡極到這個地步。
衛暻緊張地擡起頭,若是公主氣哭了,甚至崩潰了,他該怎麼辦呢?
他腦子飛快轉動着,卻沒想到,得知有兩個親人都要害自己的公主殿下,一點也沒有“難道我真的這麼讨人厭”的委屈。
她居高臨下,面無表情,眼中隻有屬于上位者的冷意。
樂安公主可從來不會因為别人反思自己,虎頭大王骨子裡隻有帝王家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高傲。
即便對方是自己的血親。
紀瑩從牙縫裡吐出四個字:“吾誓殺之。”
衛暻微微一怔,接着長舒一口氣,俯下身去。
“喏。”
公主是君,驸馬是臣,公主要殺人,他自然隻有遞刀的道理。
……
待紀瑩被怒火填滿的大腦冷卻下來,衛暻才緩緩将李巍審訊的後續道來。
梁王乃當今陛下唯一還活着的親兄弟,身份地位非同一般,李巍必須要搞清楚,此事隻是梁王世子一人所為,還是梁王亦牽扯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