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野應聲道:“是是是……确實如此,就該這樣!我是隊長,我叫大胡子。隊員們,首先是我們這位夥伴,‘烏龜’小姐……”
海水意料之中地聽見了來自登記員的一聲嗤笑,像是感慨代号與本人的相似。
“然後——大個子!過來!這位是‘瓜皮’,您看見了!以及我風塵仆仆的遊俠朋友,從遠方而來,名叫‘老鼠’…… ”
海水演一個膽小怕事的女傭兵,基本可以算是本色出演。但池野演一個左右逢源的老好人,才真的是在“演”。她都快不認識面前這個眯眯眼的男人了,他真的還是池野嗎?簡直像是被生消惡和陽茁一聯合附體,嘴碎又市儈。
還有,萬百頂着個瓜皮頭叫瓜皮也就算了,樂神望的代号居然是老鼠。老鼠跟他有什麼關系嗎?
海水探究地瞥了樂神望一眼,卻正好跟人的視線對上。樂神望完全沉浸在扮演的遊俠角色裡,冷冷地回瞪她,甚至用粗啞的嗓音反問:“看什麼看?”
……服了他!真愛演!
海水扁扁嘴巴,沒再東張西望了。反正池野隻是讓她正常地做自己,她想幹嘛就幹嘛,幹什麼都不奇怪。
——等等,所以,她遵從了本心,扮演的就是一個賊眉鼠眼的治療師?!
池野繼續給人提供登記的信息:“這位仙女似的人物、烏龜的老鄉,是我們的‘精靈’——别誤會!這隻是個代号,咱們月牙灣哪兒允許異族進入呢?是吧!”
女孩“嗤”了一聲:“這我可沒說,我也管不着。少廢話,最後一個。”
“最後一個……”
池野看着申屠真,突然有些為難,轉而掩飾了下,故作輕松道:“您瞧,我和這位是剛認識不久的朋友!我真糊塗,居然把朋友的名字都給忘了……”
此舉一出,再伴随着前面一連串的鋪墊,徹底打消了女孩懷疑的念頭——見鬼,這群人就是一幫蝦兵蟹将生瓜蛋子!一群不得志的失敗者碰到一起,想來月牙灣搞出點什麼成就來,一看就是從來沒在黑尼爾待過的家夥——更别提出名了。
面對大胡子的讪笑,登記員女孩翻了個大白眼:“你瞎緊張什麼?不認識才對呢!真朋友才不會來這兒登記組隊,誰管你們認不認識——你不認識就一邊兒去,你!過來,自己來登記!”
為了演繹一個郁郁不得志的魔法師,申屠真蒼白的臉上滿是嫌惡,陰陽怪氣地開口:“我叫‘天秤’。胖子!用你的肥手給我記好了!”
海水還沒震驚完申屠真的“刻薄”,便見女孩臉上的肉顫了顫,身後升騰起的強勁魔力也跟着顫了顫。澎湃的水系魔力如同海面驟起的風暴,銳利而危險。
萬百把嗓音壓到最低,警惕道:“至少是個低級魔法師……”
阿斯特裡德學院的畢業标準之一,便是要求學生達到低級魔法師水平。一般來講,學生即便能從入學時的低級魔法學徒水平提高到高級魔法學徒水平,可從魔法學徒到魔法師,所需跨越的鴻溝,比加羅瑞德到威爾根的距離還要遠上幾倍。
勤奮的确可以提高魔法修行者的下限,可天賦卻殘酷地決定了魔法修行者的上限。縱然學校師資雄厚、學生基礎的天資聰慧、家境優越,種種幫扶之下,也有不少在學校進修滿十年依然無法畢業的學生,究其半生隻能停留在學徒的水平。
由此,可見魔法師等級修行的不易。可現在,一個月牙彎彎小賣部的前台登記員,居然已然達到低級魔法師的水平!
她冷冷道:“小賣部一向和氣生财。你們要輕侮小賣部的人,還得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格!”
池野連忙擺着手做和事佬,兩邊打着馬虎眼,表情苦哈哈的:“哎呀,登記員小姐!您這是做什麼……‘天秤’老兄,你這又是做什麼!正如登記員小姐說的,和氣生财!和氣生财!”
登記員冷哼一聲,顯然不打算就這樣放過這群無知而放肆的家夥。池野說盡了好話,又偷偷塞給人不少錢币和魔法道具,這才勉強緩和了登記員的臉色。
後面還有排隊登記的傭兵團,不耐煩地催促着。登記員怒罵:“急什麼急?!趕着去死嗎!你們急,我更急!我還煩着呢!這該死的班——天天都要上十二個小時的班!日複一日!我都要跟這倒黴櫃台長到一塊兒去了!”
她沒好氣地抛出最後一個問題:“隊名!隊名!告訴我你們叫什麼,然後就能去大廳領任務了!别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沒有權限知道你們接什麼任務,少疑神疑鬼的——抓緊時間!”
池野松了一口氣,終于用一個詞結束了這場手忙腳亂、火急火燎的對話。
“七巧闆。”
他笑着說:“是的,七巧闆,我們的隊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