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侃公主做跟班都侮辱了侃公主!”
“公主殿下随便抖抖衣裳,抖落下來的灰都是金粉,她别成天搜羅着出去倒賣了吧?”
“說不準!一個好色又貪婪的窩囊廢……這種破落戶,可能還會偷偷倒賣樂神望的簽名照呢?”
“老圍着這個海水報道有什麼意思啊?我隻想看萬百的腹肌照。”
“誰讓人家命好呢?能跟四個帥哥一個小隊,一個屋檐下同吃同住的……母豬也能看順眼了。”
“聯邦貴族隻會内部聯姻的,申屠真她沒戲,頂多做個情人;萬百肯定是在黑尼爾那種地方呆太久,心理扭曲了,不算數;天道乾可是天教的前教主,她論身份也隻能做妾——神望更是對誰都太好了!邀請她在名人堂上跳舞隻是照顧隊友心情……别折辱我們神望的品味行麼?樂神望後援會了解一下?”
海水深吸一口氣,突然有點憎惡起自己天賦異禀的感官來。
……要是能聽不見就好了。要是耳朵沒那麼敏銳、消息沒那麼靈通,所有煩惱都能糊弄了事、不去面對,就好了。
也就在這時,她聽見了一道氣喘籲籲的聲音:
“……哎,你這裡沒人坐吧?”
陸蠍隻覺得自己的心髒都快要從嗓子眼兒裡跳出來了。好好的選修第一課,她居然能因為跟陸川吵架生氣忘了時間,差點就遲到了。
該死的陸川!就知道對她管東管西,之前沒斷胳膊的時候怎麼沒見他關心她?馬後炮假惺惺,臭哥哥爛好心!
陸蠍急得要死,環視教室一周,一眼就看見了個空位,旁邊坐着的是海水。
說實話,如果能有選擇,她是不想坐在海水身邊的。開玩笑!本身是情敵就已經很煩人了,陸蠍可沒想跟她搞什麼友好關系,頂多算是普通同學,随便相處下得了。
可眼下的确沒有更好的位置,陸蠍也不想站着聽課,就坐了過來。
隻見那藍黑色頭發的大蘑菇愣了愣,才說:“……沒人。”
陸蠍趕緊坐下,生怕被旁邊的人搶了去:“那我坐了啊。”
奇了怪了,好好的位置沒人坐……難不成,這上面有什麼髒東西?誰吐在上面了?!
陸蠍吓得趕緊起身檢查,轉了兩圈,沒發現什麼異常,才又緩緩落下屁股。
幾乎同時,一位中年女性走上了講台,是教授本門道具制作課的燭杯杯老師。
陸蠍認真聽起課來。她這學期的目标是改裝出一條戰力甚至超過以往的魔法道具手臂,認真學都不一定能成呢,不聽講更沒戲。
她對海水的印象僅僅停留在和達城一戰,海水受了傷,但具體的原因未知,就當她是做了好事情好了;再往前回溯記憶,是初入和達城時角落裡幫忙搬運屍體時,偷懶的背影;再往前,在戈壁沙漠幫自己對萬百說了句好話;再再往前,就又是百團大戰聊起那令人眉頭緊鎖的懶驢社了。
陸蠍對海水的評價很複雜,總體不褒不貶。不過,芝士報最近對海水頗重筆墨,甚至還有篇統計了她實際遲到早退次數,和學期末疑似安全過關的考勤檢查,暗指她的紀律系統由紅變綠,似乎是有人幫忙做了手腳。
加上過往種種□□,即便是陸蠍這種看芝士報不算多的人,對海水的印象也挺深刻了——當然,是那種負面的深刻。
不過,此刻同桌的少女聽講似乎比她還要認真。她還在這兒分神評價海水呢,海水的筆記已經記到開始在老師教授的基礎上畫設計圖了。
……上課的時候,這個海水倒是沒她認知中那麼怠惰。
陸蠍扁扁嘴,覺得芝士報的筆法應該是誇張過的。退一步講,海水是萬百喜歡的人,看萬百那麼是非分明的個性,海水應該不至于是個十惡不赦的人吧?況且,萬百可是自己親口說過的,說他的女神比他想象中還要好。
不過,這可不意味着她要跟海水做朋友。她隻是碰巧才坐在這裡的!她這樣子對海水進行思考和評判,絕對不是因為好奇,隻是為了幫萬百刺探軍情——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她如今的接近,都是虛與委蛇罷了。
陸蠍鼓起腮幫子,餘光瞥着身邊這朵可惡的大蘑菇,如是想到。
海水完全沒感覺到陸蠍的心理活動,她隻以為陸蠍因為沒位置才坐在她身邊。但這也足夠讓她領情了,畢竟她現在的名聲還不如過街老鼠。
于是,下課時,海水還帶了點感激地沖陸蠍示好,主動道:“謝謝你坐在這裡啊!我們下次課見!”
……我想坐在哪裡就坐了,跟你有什麼關系?到底在謝什麼啊!
陸蠍連不客氣都講不出口,一時不知說什麼,隻好翻了個白眼。
……
從教學樓出來,海水就直奔食堂二樓,“恭候”兩位少爺光臨。
其實按照她的消費習慣,吃吃一樓的也就夠了,不至于吃那麼貴。隻不過海水平時總點外賣——總拜托羊捉一隻幫忙帶飯,不怎麼來食堂,偶爾一頓吃點好的當然也無妨。
三人在葉脈上已經說好,要點一桌子加羅瑞德美食。海水對加羅瑞德的口味算不上喜歡,上回吃也是跟小胖子萬百一起。不過她今天因為芝士報的事興緻一般,對什麼食物感覺都差不多,吃點嚼不爛的豬肘子也無妨。
瞧着這肘子難以下嘴,海水剛要切分,就聽某人巨大的嗓門由遠及近、震耳欲聾:“海水——嘴下留肘子!!不許偷吃!你吃完了本大人吃什麼?!”
……餓死鬼投胎是吧?神經呀!沒錯,她就要吃!
生消惡根本沒拉住饑腸辘辘的晏珠白,此人一屁股坐下後,立刻狼吞虎咽起來,大嘴一張,完整而碩大的肘子立刻下去大半。
海水尖叫:“我們仨要一起吃的!你給我吃慢點!”
生消惡已經對此習以為常,揮了揮戴着葉脈的手腕:“三分之一那哪兒夠呢?随他吃吧,我又點了一份,咱倆一人一半。”
晏珠白吃爽了幾大口、鼓着腮幫子咀嚼完,才慢悠悠開口說話,一說就是讨打的:“……海大水,你别勾引我倆啊!芝士報最近說你是毒婦魅魔交際花,特别吓人。”
海水:“……”
先不說她到底有沒有勾引過别人,她海水就算勾引老鼠臭蟲,也絕對不會多看卑鄙的晏珠白一眼!
生消惡無聲歎了口氣:“不過,芝士報真的挺誇張的。連我們小隊那個存在感低到我都叫不出名字的女生,今早出門遇見的時候,都問了我,海水是不是真的在宿舍裡開‘那種’派對?她也想去。”
……請問,她到底開了那種派對啊!以及就算真的開了派對也不要随随便便參與吧?!注意安全啊喂!
海水兩眼一黑,正要絕望地緩緩閉目,卻聽一道有點熟悉的女聲響起:“哎,是你?好巧啊!你有見過申屠真嗎?”
她一擡眼,便見危錯錯帶着友好的笑,眼睛擠成了圓杏形,笑得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