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位老人,在臨終前,都沒有再能見到女兒一面。
……
盛瑤看着一條又一條的尋女新聞,心卻漸漸沉入了谷底,她的瞳孔滑動地越來越慢,最後,竟因霧氣氤氲而翻動不了網頁。
兩位老人一輩子都在尋女的路上,甚至到生命的最後一刻,老人的手裡還攥着女兒幼時的照片。
“盛瑤?盛瑤?”
盛瑤關閉了網頁,沖着電話那頭說道,“謝謝你,小榮哥。我似乎……是找到她們丢失的那個女兒了。”
楚小榮有些詫異,“她居然還活着?在哪?”
盛瑤:“……在腦倉裡,是小瑤老師。”
楚小榮一下子就想清楚了前因後果,他歎了口氣,“……老人家沒有見到她這幅樣子,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盛瑤沒有說話。
楚小榮突然想起什麼,“對了,如果你們想和她交流,可以去機房,那裡有腦電波的輸出儀,可以直接翻譯……如果被抓住了,别把我供出來就行。”
盛瑤驚喜,她連聲道謝。
挂斷電話後,她頓在原地,忽然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才好。
“怎麼了?”黃木栖看盛瑤在原地發愣,抱着背包走了過來。
盛瑤抿着唇,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盛瑤将小瑤接了過來,她盯着小瑤的眼睛,眼中閃過一絲心疼,“你是不是……叫許曼瑤?”
小瑤興奮,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盛瑤,重重地點了點頭。
她的胸脯微微起伏,尾巴也不由自主地晃動起來。
盛瑤居然知道了她的名字……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經聯系上了自己的父母?
“抱歉,我剛剛得到消息,你的父母……都已經去世了。”盛瑤不敢查看小瑤的反應,望向天花闆,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太殘忍了。
她真的不想告訴她這些真相。
或許那日,正是她們母女連心,她的母親才在感受到她的一瞬間才緩緩放下。
小瑤的眼睛迅速黯淡下來,她垂着頭,渾身的力氣在這一瞬間被全部抽盡。
她期待了這麼久……
她還想在媽媽的懷裡撒嬌,想讓她給自己編最好看的麻花辮,想吃她最拿手的糖醋裡脊,她甚至懷念她訓斥自己的模樣,懷念她在隔壁班闆着臉上課的模樣……
還有她的爸爸,他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不苟言笑的父親,他會替她偷偷掩護,也會給她偷偷地買洋娃娃,他還會帶她去吃媽媽從不給她吃的辣條和冰淇淋。
都怪自己……
都怪那天她太任性了……
其實上個月見到她的時候,她的心裡就隐隐預料到了什麼。
但是她什麼都做不了
她甚至都還沒有告訴她,她就是她的女兒。
……
盛瑤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小瑤,隻能小心翼翼地揣測着,“你想去祭拜他們嗎?”
倆位老人離世的時候,不少好心人募捐替他們找了一處墓地,就在醫院附近。
他們挨在一起,在天上,一同望着他們的女兒小瑤。
小瑤眼神閃爍,她看着盛瑤,頓了好一會兒,點了點頭。
盛瑤知道此時不合時宜,但她提出自己的條件,“但你得答應我們,你會告訴你走丢的那天,發生了什麼。”
小瑤的頭點得飛快,生怕盛瑤返回似的蹦下背包,咬着盛瑤的衣角向外走。
“木栖姐,剛剛楚小榮說機房可以直接輸出腦電波,還得您留在這裡操縱一下,咱們腦機聯系。”盛瑤背上背包,接過了黃木栖手中的車鑰匙,“附近有一個很大的墓園,她的父母就在那裡。”
黃木栖點了點頭,叮囑了盛瑤倆句注意安全轉身前往機房。
她今天看楚小榮操作電腦時暗暗記下了那個編号,沒有倆下便點開了小瑤的詳情界面。
小瑤的工作日志很長,黃木栖一翻沒有翻到底,隻是随手點開了最底端的幾條。
那幾條視頻幾乎一模一樣,黃木栖直接愣在了原地,過了許久,才緩緩撥通盛瑤的号碼。
“别怪我們,我們不是這個世界的。”盛瑤發動車輛,她看着小瑤,索性全盤托出,“我們來這裡的任務,就是拯救你,完成你的心願。”
黃木栖的電話打了進來,盛瑤選擇了接通,
那頭傳來了機械的女聲,“沒關系,還是要謝謝你們。”
“方便說說那天的故事嗎?我們需要了解一下情況。”
小瑤點了點頭,陷入了回憶,她看着盛瑤,眼神中确實淡淡地死意,“我在回家的途中被一個男人綁架了。”
她的語氣淡淡的,仿佛在訴述一件與她無關的事情。盛瑤從她的臉上找不到看不出一絲情緒,她的鼻尖一酸,突然想抱抱小瑤。
“他……”盛瑤斟酌着,不知道怎麼開口。
“那是一個慣犯,在那之前就有新聞報道過,但我卻沒有上過心……”
小瑤回憶起那些日子,還是會猛地一抖,和她關在一起的有很多人
男孩、女孩……
他将他們關在一處偏僻的村子裡,粗魯而又暴力地對待他們,隻因為他們在他的眼中,不過是一塊兒又一塊兒無差别商品而已。
原先和他們關在一起的人一個又一個的被帶走,他們躺在病床上,猶如如同待宰牲口一樣,袒露着胸膛,屈辱地被人分門别類的标上價格。
身後手寫的價目表上,每個器官的價格寫的明明白白。
在這個世界
弱小,就是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