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花團錦簇，像是童話故事裡靓麗的花園，右邊卻又樸素的不像話，把整個花園完完全全地撕裂成了倆個部分。

一面追逐極緻的浪漫，一面克制又理智。

“密碼錯了。”黃木栖試了倆次，皺着眉看向盛瑤。

“那就說明老太太有秘密了呗。”盛瑤還在欣賞薔薇，頭也沒擡地說道。

“别看了，來開鎖。”黃木栖看了一眼天色，有些着急。

“來了，來了。”盛瑤擺弄了倆下，弄開了門鎖。

“你這是自學的嗎？”黃木栖好奇。

“當然不是，我們福利院門口是一條菜市場，我小時候特别喜歡在裡面亂竄，裡面很多手藝我都學過一點。”

她不僅會開鎖，還會縫衣服，卷褲邊，挑魚選肉也是一把好手。

盛瑤是吃百家飯長大的，一路上遇到的都是好心人，不然也不會是如今的性格。

家裡裝修倒是十分樸素，是很典型的老年人會喜歡的中式複古風格，盛瑤的手輕輕劃過實木的樓梯，上面已經落了一層薄灰。

盛瑤疑惑，“她不常回這裡？”

一提到這個黃木栖就想歎氣，“天天到處飛，都是保潔定期過來打掃。我已經勸過她很多次了，總是放不下她的那些徒子徒孫。”

盛瑤點頭，“現在還早，先搜一樓吧。”

傅乘風的家有三層，又是獨居，那家裡的各個地方都有可能有她随手留下的線索。

盛瑤話剛落音，黃木栖已經半蹲下來，拉開了一處隐蔽的抽屜。

她對傅乘風的家裡還是很熟悉的，哪些地方容易放文件她心裡也有數，所以動作很快，直奔着記憶中的地方奔去。

盛瑤則不緊不慢，擡頭研究着家裡的裝潢。

“這家裡是傅老師裝的嗎？”盛瑤有些好奇，傅乘風年紀雖大，但不像是會喜歡這種大紅大綠的風格。

“不是，她從前的一個學生操辦的，裝潢的确實一般。”

黃木栖扶額，這事當時還被其他幾個學生嘲笑了許久，不過還好傅老師不在意這些，這麼多年也住習慣了。

黃木栖：“其實傅老師更喜歡西式風格多一些，可能是她早年留洋求學的緣故。”

盛瑤好奇，“她很小就出去了？家境很好嗎？”

“我不太清楚，她很少提及她的往事，若不是你剛剛發現了照片，我連她還有一個雙胞胎姐妹都不知道。”黃木栖搖了搖頭。

盛瑤歎了口氣，翻着翻着突然發現了一個暗格。

說是暗格，其實就是一個隐形抽屜，沒有把手，需要按動才能彈出。

抽屜裡放着一本老舊的硬殼神話故事，書頁的邊緣早已被翻得卷邊，看上去經常被翻看才是。

封面上被人寫了傅乘風的名字，那是很清秀婉約的字迹，與傅乘風如今的筆迹完全不同。

“這似乎不是傅老師的筆迹？”盛瑤将書高高揚起，卻發現書籍在空中自然而然地停在了某頁。

那是翻閱過多的痕迹，裝訂的白線已經全然露出，那一頁一定是被人翻閱按壓了許多次。

盛瑤好奇，放下書本翻開了那頁。

“俗說開天辟地，未有人民，女娲抟黃土做人……”

“這是……女娲造人？”盛瑤緩緩辨認上面的字迹。

“女娲造人？”

黃木栖聽到這幾個字也頓了一下，“這是小時候傅老師最喜歡跟我們說的故事……我當時還不明白其中的深意，後來長大了，有一天突然意識到，她對于我們來說，就是女娲。”

她指的是基因改造。

“她經常和你們說？！”盛瑤猛地站起身來，望向黃木栖。

如果是平常裡看到這個故事，她或許不會多看一眼。

但如今是在電梯，又經過黃木栖這麼一提醒，她幾乎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了傅乘風的意圖。

盛瑤将書遞給黃木栖，摸索着下巴，“我怎麼總覺得，她的野心或許不止于此呢。”

“什麼意思？”黃木栖其實已經隐隐猜到了盛瑤的意思，但是她卻不敢深想。

“我們已經足夠仿真的身體，現在，隻再需要一顆新的大腦，全新的人類就會誕生，我甚至可以試着去猜測她租用腦倉的意圖。”

盛瑤盯着黃木栖的眼睛，她忽然感覺一切都是那麼的清晰，這一路上她們經曆的每一個副本早已在暗中連成了一條線。

她吞了口唾沫，讓自己冷靜下來，繼續說道，“腦倉更像是她的一個數據庫，她可通過腦倉裡産生的數據完善她的模型，達到以假亂真的程度。”

盛瑤的語氣沉重，“而電梯……”

黃木栖皺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電梯裡通過各種副本關卡，可以讓人的心底迸發出最為極端的情緒，這種情緒非常純粹，剛好可以提供給她們的人工智能。”

盛瑤忽然想起了她先前聽過的那場報告，當時那個老師雖然說過人工智能無法自主生成情緒，但卻從來沒有否認她們的學習能力。

從副本中提取的極端情緒，就猶如顔料中的的三原色般純粹，在它們的範圍内自由組合，那便可以生成千千萬萬種複雜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