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煩蕭大人了。”任久言仰頭看着馬上的男人,聲音裡帶着幾分不自在。
蕭淩恒剛要開口,突然察覺到數道灼熱的視線。他猛地回頭,隻見身後一衆侍衛齊刷刷地别開臉,有仰頭看天的,有低頭數螞蟻的,有認真研究馬鬃的,還有個對着空蕩蕩的峽峰假裝觀鳥的。
蕭淩恒耳根微熱,輕咳一聲轉回來,朝任久言伸出手:“上來。”
任久言握住他的手,笨拙地踩着馬镫往上蹿。奈何他從未騎過馬,再加上蕭淩恒長得高,他的坐騎也就格外高大,兩人一個在馬上拽,一個在馬下蹬,折騰得馬兒都不耐煩地甩了甩尾巴。
“噗——”身後不知是誰沒憋住笑。
蕭淩恒一個眼刀甩過去,侍衛們立刻又恢複了“認真執勤”的模樣。他歎了口氣,翻身下馬,在任久言還沒反應過來時,一把箍住他的腰将人托了起來。
當任久言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在那人的懷裡了,胸膛緊貼着對方的後背,雙臂從他腰間穿過握住缰繩。
“駕。”蕭淩恒輕喝一聲,馬兒小跑起來。
身後傳來侍衛們此起彼伏的咳嗽聲,還有人小聲嘀咕:“這馬怎麼突然跑這麼快?”、“風大,聽不清——”
任久言試圖往前挪一挪,卻被蕭淩恒箍得更緊:“别亂動。”
溫熱的氣息噴在他耳畔,“掉下去我可不管。”
要了命了。
任久言微微往前一傾,雙手像是貓一樣撐在馬兒的後頸上,他的想法其實就是稍微拉開一點距離,可他沒想過,在外界視角,他這個姿勢坐在男人的身前,更為不雅觀。
任久言保持着這個姿勢許久,馬兒跑起來使得人前後搖晃,腰臀曲線流暢明顯,肩胛骨的線條在衣衫下若隐若現,白嫩的後脖頸微微泛紅,這一切“景象”在蕭淩恒眼前淋漓盡緻的呈現出來,他握着缰繩的手臂一僵,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下。
“任大人,你……”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隻餘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身後傳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有個年輕侍衛沒忍住“嘶”了一聲,立刻傳出幾聲控制不住的偷笑聲。
任久言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不妥,耳朵瞬間紅了起來,他慌忙收回手,卻因馬兒突然加速而向後一仰,整個人結結實實撞進蕭淩恒懷裡。
“當心…”蕭淩恒眼疾手快地攬住他的腰,“…說了…别亂動…”
山風掠過耳畔,卻吹不散兩人之間燥熱的溫度。任久言僵着身子不敢再動,隻覺得蕭淩恒的心跳透過相貼的背脊傳來,又快又重。
傍晚,任久言在蕭淩恒的懷裡左扭右扭,他後背上的傷結了痂癢的出奇,想撓又不好意思撓,就隻能借着馬兒颠簸在那人胸膛上蹭蹭,可終歸是不解渴。
要不說任久言是個大笨蛋,他倒不如撓撓,他是絲毫不知道他這麼蹭會蹭出什麼。
剛開始蕭淩恒并沒有什麼感覺,可誰受得了一個大美人在懷裡蹭來蹭去?他其實沒有想什麼不該想的,可生理反應可不管你身前的是男人還是女人,蹭對地方了欲望就會蓬勃。
“任大人,你…”蕭淩恒仍舊是欲言又止。
任久言:“怎麼了?”
蕭淩恒不知怎麼說,他就隻能幹巴巴的說道:“算了,沒什麼…”
兩個人就這麼忍着,一個忍着後背癢,一個忍着心裡癢。
蕭淩恒忍了半天實在是沒辦法了,有個東西脹的他難受極了,他咬了咬牙:
“任大人,你好好坐着,求你了。”
可任久言實在是癢的不行,他并不知道對方也癢的厲害,他點了點頭,可依舊是忍不住的若有若無的輕輕蹭着。
蕭淩恒:“……”
當衆人匆匆安頓好後,蕭淩恒一個人站在房間窗邊吹風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他在審視自己今日白天的情況,他從沒想過他有朝一日會對一個男人有如此欲望。
夜風灌進他的衣領,卻澆不滅心頭那股該死的燥熱。白日裡任久言在他懷裡無意識的輕蹭,此刻化作無數細小的螞蟻,啃噬着他的理智。
他仿佛此刻眼前能看見那人後頸被曬得泛紅的皮膚,鼻間能聞到他發間淡淡的香氣,甚至能回憶起每一次颠簸時,那截細腰在他掌心的觸感。
“荒唐......”
蕭淩恒不知所措的擠出這兩個字,卻不知是在說白日的反應,還是此刻仍在躁動的欲望。
他自認為自己對于欲望的把控力很強,他向來潔身自好,從不近女色,更何況是男色?!可今日馬背上,那具溫熱的身體隻是蹭了幾下,他就……
蕭淩恒猛地閉上眼,額頭抵在窗框上。
更可怕的是,此刻他竟在回想任久言吃蝦時微微鼓起的臉頰,那夜沉默對視時缱绻的眼神,努力上馬時倔強的嘴角……每一個畫面都讓他胸口發緊。
“我這是......”
蕭淩恒突然睜大眼睛,像是被自己的念頭吓到,他踉跄着後退兩步,撞翻了桌上的茶盞,瓷片碎裂的聲音格外刺耳。
他盯着滿地狼藉,回想起曾經的種種,桃花林裡拽着風筝線的任久言、暗巷裡無助強撐的任久言、用所有家當給自己買匕首的任久言、挨打後被塞得滿嘴包子的任久言……
兩人之間的每一個瞬間,他蕭淩恒都好心動。
想到這裡,男人如遭雷擊,他緩緩蹲下,徒手去撿那些碎片。
“不能吧…”
他又想起那人的清冷、高傲、倔強、聰明、破碎、堅韌、可愛、溫雅……
一切在那人身上體現的,都好有魅力。
此刻,蕭淩恒忽然意識到一個更可怕的事實,他想要的遠不止身體上的纾解,他想看那人笑,想護那人周全,甚至......想獨占那人所有的目光。
“瘋了…”
男人低聲喃喃着,窗外月光如水,照見他眼中從未有過的茫然與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