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了,一會兒去教室我們對下?”
張宕翡看她走的實在艱難,就順手去把她的包拿過來。
顔曉色連忙阻攔,“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好,不重。”
張宕翡眉心蹙起,“我看你……”
他手裡的書包被人接走,那人穿了藏青的棒球服,領子還有一道壓白的修飾。
“慢的要死。”
許愈去而複返,在深秋時節帶了漫天冰霜。
張宕翡看向他,表情頓了頓,突然開口,“你們一起來的?”
顔曉色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說實話,隻恐怕許愈不願意和她搭上一點關系。
可她的這瞬間猶豫,就讓在場的兩個男生都難免想偏了。
許愈手裡還拎着顔曉色那個藍粉色的大書包,包裡像是壘了無數石頭一樣的重。
他連表情都沒給一個張宕翡,隻是颦眉看顔曉色,“走不走。”
顔曉色很少處在這樣的暴風眼當中,一時有些無措。
但是她下意識的點頭,又跟在許愈身邊。
男孩兒很高,顔曉色甚至隻能瞧見他的後背。
寬廣又瘦削,卻竟然時能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他手裡還拎着她的書包,要多怪異就多怪異。
臨近踏進教學樓了,顔曉色才反應過來,“我的書包……”
許愈的步子一頓,然後就扔到她的懷裡。
他眼底星河沉沉,看她的時候似乎有話要說。
但是顔曉色等了好一會兒,他也沒說出一個字來。
隻能看見他眼睫往下一垂,神色冷了下來,掉頭出了教學樓。
“就要上課了……”
你上哪兒去?
他逆行而去,從趕着上課的學生中穿過。
原本是火燒雲一樣的頭發黯淡成了紅楓色,更顯蕭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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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現在是去學跳舞了是嗎?”
顧滢蔓哇了一聲,“好酷,怎麼會突然想到?一般跳舞不都是小時候就開始學?”
顔曉色抿了抿唇,又去摳了摳自己的指甲,“以前不是很方便……”
她來自南安,突然轉學而來,也不知道是家中出了什麼變故,但也總不好細問。
顧滢蔓很快就收了,問說,“那你現在學跳舞的話,會不會耽誤念書?畢竟我們都高中了。”
其實這個問題,是顔曉色一開始擔心的重點,她甚至去和白茹讨論了下。
因為她想着,之前阿婆不讓她跳舞,也是擔心她的功課。
白茹卻不這麼想,她沒在國内讀的大學,也不喜歡這種應試教育。
“如果你堅定學跳舞了,那咱們以後肯定是要去舞蹈學院的。如果國内的舞蹈學院因為你的成績猶豫,咱們就考慮去國外的,隻要你喜歡。”
白茹握着她的手,“讀書是讓我們學到更多知識,不是為了别的。你也聽到啦,你黃阿姨說你是個好苗子不能辜負了。”
顔曉色對顧滢蔓說,“蔓蔓,我在想,其實有時候我還是挺幸運的。”
她話題的突然轉變讓顧滢蔓有點措手不及,“啊?”
“因為有時候我會在想,是不是我的不幸像山崩一樣來的突然又猛烈,但之後卻柳暗花明了。”
“我有點沒聽懂……”顧滢蔓撓了撓頭。
“那如果再讓你選一次的話,你會想要過這之後的,還是回到不幸發生前啊?”
教室門被人狠狠推開,藏藍色的棒球服少年進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顔曉色竟然覺得教室裡滿是機油燃燒的味道。
滿是機車輪胎從跑道上漂移而過的煙火氣。
從那天的賽場出來,她心裡的紅火少年。
就有了屬于自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