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的思量佩佩如何不知道,這是趙家。綁了她的丫鬟去的人是趙家的主母,大房嫡妻。雖說趙家還是趙老夫人主要掌事,可是因着是大媳婦兒,便是她進門開始權利就外放了不少。更不說如今大房即将有第三代的出生,王氏自然是主母之态了。
若白薇與佩佩說了白芷的事兒,若佩佩鬧到了王氏跟前,隻怕都不好看。而,最重要的一點,也是白薇最顧忌的一點,王氏是沒有膽子也沒有那個想法到佩佩房裡綁人的,此事隻怕老夫人也首肯了。
佩佩氣笑,“便是什麼原由都沒說,人便被綁去了?”
白薇搖頭,“奴婢們問了,卻什麼都沒說,隻說自己做的事兒,如今若是想撇清怕是不得善了。”白薇在地上磕了個頭,“可奴婢和白芷自幼賣進武安侯府,陪着姑娘長大。努力學規矩,雖不敢說事事皆好,可是卻是半點歹心都不敢起的。姑娘心慈,也從不會叫奴婢們去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奴婢實是不知,到底犯了何錯……捂了嘴就被拖走了……”
佩佩重新坐下來,“還哭哭啼啼做什麼?還不站起來給我梳頭,我便親自去我那大舅母處問一問,我的丫鬟如何惹着她了。”
水蓼她們便知此事不妥,勸到,“姑娘不可,這番在趙家,若是處理不當輕易被人拿了短去,與姑娘的名聲有礙。再說大夫人畢竟是外家的長輩,夫人又沒有前來,姑娘還小,不宜處理……”
“閉嘴。”佩佩正對着鏡子看,“那如此你們便叫我生生受了這氣?沒個理由就可以随意進我的屋子拿人了?”她冷哼一聲,“那我這縣主可算是白做了。”
佩佩來的之快是王氏以及趙老夫人都沒有想到的,跪在下頭的丫頭也是半個字都問不出來。不禁有些頭疼,令了那丫鬟站起來才使人請了佩佩進來。
佩佩已經換過一身衣服了,現在是月白色的春裙,她步子很緩,叫人感覺是慢悠悠的,可是卻又很快,眨眼就到了跟前。她掃了一眼站在一邊的白芷,便低頭給趙老夫人請了安。
等到叫了起,又看向王氏,臉上卻沒有什麼好脾氣的笑意,她本就累極,又發生這樣的事簡直是不耐煩到了極點,“敢問大舅母,我這丫鬟哪兒惹着您了,便是着我不在的時候,把她叫了來,還命了我房裡的人不許與我說。”
她眼睛定在王氏身上,雖是面無表情,卻叫她看出一陣似笑非笑來,“大舅母,雖說我來趙家是做客,卻也沒有擅自動我屋子裡的人還不予我知曉的道理吧。外祖母,這您可要為我做主。”
趙老夫人有些尴尬,她幹笑了一下便說,“佩佩,是外祖母請了你的丫鬟前來。也不是什麼事兒,不過問兩句話罷了,想着你也累了,沒得因着這樣的事兒煩到你了。”話一出佩佩就知曉了,這事兒其實是老夫人的意思,不過是借了王氏的人罷了。
佩佩對着趙老夫人向來是恭敬的,她端起笑來,“外祖母,您别看屋子裡伺候我的人多,其實近身伺候我的便就這麼些個呢。我也不是來找大舅母要人,隻是她不在我身邊伺候着,有些事兒我這剩下的丫頭都做不好。剛才一回去便被我罵了一遭,就想過來問問大舅母,若是問完了話,可否讓我把她帶回去。”
趙老夫人挑眉看她,想了想便說,“既你來了,此事便不避着你說了。你先坐。”
看的佩佩坐下了,趙老夫人便問,“今日你可使這個丫鬟給你大表嫂送燕窩了?”
佩佩心裡頭轉了一圈,便笑,“是。我早起出門的時候特地吩咐的,昨日嫂嫂與我說她自懷孕以來便是日日都要用一碗燕窩粥,我心想我廚房内的都是前些日子皇後娘娘賞的,于是就想着叫白芷送些過去給大嫂。”她佯裝沒聽明白的樣子,“外祖母,這,和燕窩又有什麼關系?”
趙老夫人咳了一聲,“因着你大表嫂這次意外是因着誤食了馬錢子和生南星,而恰巧今日你這丫頭送了燕窩……”
“我與大表嫂無冤無仇不說,便是關系也是好的很。外祖母不會是疑到我身上來了吧。”佩佩啼笑皆非,“這一整包的燕窩都是皇後娘娘賜下的,我還沒有用過呢,便都叫白芷送了來,我不過八歲,許皇後娘娘是不會令人在賜與我的燕窩裡頭加什麼馬錢子和生南星的。”
“并不是疑你,這既是皇後娘娘所賜,自然是沒問題的,隻是左右也隻經了你這丫頭的手。”王氏接了嘴,她柔柔的笑着,“咱們便就是問問你這丫頭,省的因着她咱們誤會了佩佩你,這便不好了。”
她雖是柔柔的笑着,眼裡卻沒有她說的那些個意思,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佩佩,不避諱的和她四目相對。眼裡竟然漸漸浮出一些冷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