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回去了。
這些人到底是丫鬟,知道的事,不過也是冰山一角。
還是要找到崔白玉以前的心腹,然後找到崔白玉的下落,将人徹底抹殺!
崔白玉眉頭微微蹙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對了,如今陛下是何模樣?”
别是個窩囊鬼。
這話問得好奇怪,丫鬟心裡也不禁有些困惑,隻是人家是皇後,胡亂猜疑必然是自己遭殃。
而且,妄議皇帝是死罪。
她小聲道:“奴婢之前出門采買,在東市遇見陛下辦案,奴婢當時太害怕了,沒敢看,聽旁邊的女子議論,說是陛下十分俊美,天人之姿。”
“是嗎?”可惜人去北境了,不然崔白玉一定要親眼見識一下什麼是天人之姿。
崔瑜去江左的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多,趙丞對外宣稱她是在宮中養病。
可孝元帝知曉這件事,下朝之後聽聞崔白玉回到宸王府,便派周正德過去詢問情況。
崔白玉本來想去椒房殿的,那才是皇後該住的地方,但一想到出宮太過麻煩,就隻能先去宸王府。
周正德笑呵呵地迎上去,“皇後娘娘,奴婢帶了些人過來幫忙,您要是缺什麼,盡管和奴婢說。”
“公公,我聽下人說,您是宮裡來的?”崔白玉已經打定主意,決定裝作失憶。
周正德不知道她又唱得哪出,一時有些惶恐,“娘娘,您不記得奴婢了?”
“實不相瞞,我昨夜遭遇刺殺,在大雨中暈倒,是長兄救了我。”崔白玉長長地歎了口氣,“我現在有很多事都記不清了。”
“刺殺!”周正德隐約察覺了什麼,斟酌着說,“這可不是兒戲,還是請太醫過來瞧瞧罷!”
“那勞煩公公了。”崔白玉作勢要行禮。
“您可是皇後,奴婢受不起啊!”周正德心像是被什麼揪了起來,連忙制止,“敢問皇後娘娘,是否還記得陛下?”
崔白玉輕輕搖了搖頭,不再言語,似乎他口中的人都未聽過。
真就不記得了?周正德擦了擦額間的冷汗,寒暄了幾句便待不住了,尋了個借口離開。
崔白玉眉頭微微蹙了一下,望着周正德的背影,臉上現出厭惡的表情,問道:“本宮的貼身丫鬟在何處?”
親軍遲疑一瞬,心裡微微震動,“陛下臨行前交代,在他回來之前,娘娘不能接觸她們。”
崔白玉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道:“照這麼說,這裡隻有你們伺候本宮沐浴?”
先是一個下馬威,再之後便是一哭二鬧三上吊。
她有的是法子對付他們!
恃寵而驕可是她的拿手好戲。
對于崔白玉的突然出現,周正德先是派人去内閣請來了崔琅華,“崔大人,此事非同小可,可一定要确認好她的身份!”
“是舍妹無疑,”崔琅華歎了口氣,将翻湧的情緒壓下,“下人給她換衣服的時候,注意到她身上胎記,生活上的一些瑣事,她都記得。”
不僅如此,還有崔白玉對他異樣的感情。
“這.......”周正德面露難色,“這可如何是好!”
江左之事亟待解決,怎能在這個時候出了差錯?
崔琅華道:“耽誤之急,還是讓太醫診治一下,等過幾日,公務處理完,我再與皇後娘娘聊聊。”
“也好,也好。”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像崔琅華這樣的已是身兼數職,跟磨坊的驢都沒什麼分别,周正德想到這,不由地輕歎了聲,“此事奴婢得趕緊和太上皇彙報。”
三日後,經過一番折騰,崔白玉從高凳上下來,如願見到了桃酥。
桃酥不似朝廷裡那些老油條精明,聽聞崔白玉為了把她救出來,在房梁上都挂上了綢子,人都傻了。
她事無巨細的将事情告知崔白玉,并且叮囑她安心養傷。
可雪莉還活着,崔白玉怎麼能安心,最後想了一晚上便鎖定了目标,差人備上馬車去了一趟诏獄。
她精心僞裝一番,又披上披風,将自己的面容完全遮擋。
以問話為由打發親軍離開,自已前往地牢。
花枕的手雙腳上铐着沉重冰冷的鐵鍊,肋骨被鈎狀物扯住。
崔白玉捂住口鼻,心中害怕,不敢多看一眼,隻将一支銀簪扔在她的腳邊,低聲道:“方小侯爺在襄陽有危險。”
出于對自己的安危的考慮,她不能直接說殺了崔白玉,他得從趙辛下手。
用趙辛将她引出來。
隻是,花枕的慘狀實在令人震驚,講真的,人被摧殘成這樣還能活着?
她幾乎已經不對花枕抱有希望了。
太慘了!
果不其然,花枕紋絲未動,也沒有任何反應。
崔白玉不願在此處多留,轉身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準備去鬼市買兇殺人。
而殺了雪莉的同時,便是落實自己的身份,打消所有人的疑心。
所以,接下來的行動,便是讨好太上皇。
作為兒媳,她合該盡一份孝心。
江左商賈雲集,民船甚多,繁華程度不輸京城。
商鋪挂的不是湖綢就是蜀錦,崔瑜早有體會,隻是此行匆忙,還有追殺,實在來不及挑選。
尤其是她的行蹤,似乎已經被人摸透,讓她不禁懷疑這批影衛被安插了間諜。
亦或者,是徐淨空。
鬧市喧嘩,人潮擁擠,崔瑜對上一個人的目光,神色似有猶疑,默默藏匿在人群往前走。
緊接着,那邊傳來一聲不冷不忍地問候。
“小美人,怎麼忍心對我視而不見?”
崔瑜不予理睬,加快了腳步,可對方早有準備,官兵從兩側的暗巷湧出,将她團團圍住,就連暗處的影衛也隔絕出去。
“都把刀劍收起來,”蔣同源從二樓的窗戶翻出,身姿矯健,大步朝崔瑜走來,“莫要傷了我們的财神爺!”
崔瑜後退一步,不知撞到了什麼,烏發落肩,但也隻有眼皮子輕輕地動了一下。
一時間,兩人隻有銳利的目光在空中交錯。
蔣同源卻忽然笑道:“美人,我們在這兒恭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