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白羽正坐在院子裡,一邊惬意地蕩着秋千,一邊眯着眼享受春日暖陽。
她和聞人念尚未成禮,因此并不住在一處。聞人念自上次一見便無了蹤影,白羽準備趁此機會探尋弑魂刀的位置。
“主人,我查看過了,太子府四周有結界,對靈力有極強的防禦,我無法潛入,不知道弑魂刀是否放在府裡。”影在白羽身後一面推秋千一面悄聲說道。
白羽點了點頭,準備晚上再去試一試。
是夜。
白羽和影身着一襲黑衣,蹑手蹑腳地避開夜巡的侍衛,來到太子府後。
白羽捏着一個布袋子,從裡面套出一把白色粉面均勻地撒在地上。
定睛一看,竟是一大把白糖。
那地上的蟲蟻聞到香甜的味道迅速跑了過來,争搶着往巢穴裡搬。
白羽靜靜地蹲在一旁觀察着。
些蟲蟻隻搬走了一部分糖塊,而靠近牆壁一側的糖卻依舊躺在地上未被挪動,形成了一條泾渭分明的界線。
看來結界的邊緣就在此處。
為了不打草驚蛇,白羽咬破手指劃了一道顯現符。
“撥雲日明,乍現其身,紫氣東來,萬物朗清。”
顯現符能夠讓施術者看清楚眼前術法的走向。随着一股煙霧從符中釋放,白羽眼中閃過金光,一瞬間便看清了這種結界的根源。
這個結界十分高級,它的所有靈力皆源自于結界内部,準确的說,是在整個太子府正中心的地下,連綿不斷。結界本身并不複雜,但那些源源不斷湧出的靈力構成了密不透風的靈力牆,就像成百上千的紙糊在一起,捅破一層還會有下一層補上。
看來硬闖是不行了,哪怕隻有一絲靈力也會被立刻發現,隻能等到大婚後順理成章地搬進太子府,屆時再去“借用”弑魂刀了。
白羽拍了拍衣服上的土,準備離去。
“誰在哪!”
夜巡的禦林軍似乎聽見了什麼聲音,回過頭來。
白羽趕緊拉着影躲到一旁的陰影處,借着突起的石塊遮擋對方視線。
眼看禦林軍緊緊握着着刀,一步步逼近,然後猛地拔刀刺向石塊後方。
一刀紮了個空,禦林軍趕緊過去查看,隻見石影下隻有一隻黑貓悠哉悠哉地走了出來。
原來,早在聽見聲響之前白羽便翻入了旁邊的屋裡。
這個屋子一片漆黑,白羽小心翼翼地摸索了一番,發現隻是一個普通書房。
她剛想推門離去,卻聽見有人說話,這聲音好像是從隔壁的屋子裡傳出來的。
白羽記得這裡分明漆黑一片,并無燭光,會是誰在這裡談話呢?
突然來了好奇心,她悄悄地将耳朵附在牆上,撚了一個括音訣,那屋裡的聲音便不大不小地溜進了白羽的耳朵裡。
一個溫潤男聲:“嗯,那炸藥埋得不錯,聽說把他們的馬車都掀翻了。”
另一個男聲略顯遺憾:“是啊,就是可惜沒能連那人一起炸死。”
“呵,他要是那麼容易死,我還用得着和他明裡暗裡地鬥這麼多年?那炸藥能為人妖戰争推波助瀾我已經很滿意了。”
那人思索了一下,“可惜,妖族居然這麼孬種,想出用和親的方式保全自己。”
“那妖女竟也有幾分厲害,居然放走了夢貘還殺死了我們派來的高手……這次她入了皇宮,也算是來了我們的地盤,要不要我找人再次……”
白羽聽着這話感覺脖後一涼。
好在那人立刻否定了這樣的建議。
“殺了她反而會使我們露出破綻,聖上既然選擇了和親,又何必觸怒逆鱗。不如這樣……再派出去一些妖仆,多些動作,估計岱委那邊也快了。”
“是,屬下遵命。”
這兩個聲音都極為陌生,并非白羽認識的人。
不過岱委這人......似乎在哪裡聽過。
白羽并未深想,隻是暗歎了一句,看來,這皇宮裡也是腥風血雨。
又等了許久,确定人都走了,白羽才借着夜色偷偷回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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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陽光正好,水佩風裳,蓮心湖邊正在舉辦一場曲水流觞。
借着彎曲的水道,将酒盞從上遊投入,随水漂流,停在誰面前誰就得将酒掉,并且完成上一個人出的題,通常都是吟詩作對琴棋書畫,待完成後,再出一道題目留給下一個喝酒的人。
參加者幾乎都是年輕的貴族男女,互相推杯換盞,廣結好友,也有很多家族想要借此機會選拔優質媳婿,因此大家都十分看中這種活動,全都使出渾身解數盼得一個好名聲。
白羽坐在蒲團上,随手拔了一根小草無趣地撥弄着。
前兩日長公主以入鄉随俗為由,向北山公主下了請帖,邀請她作為尚未出閣的妖族貴女,一同遊玩。
白羽看着眼前的場景不禁打了個哈欠:多少年了,不論幾輩人,聚會都是一樣的套路。
“好好,蘇兄的詩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無人能及。”
“姚兄謬贊,我這詩怎及姚兄一半,不過是今日盡興,趕了巧。”
你聽,連這馬屁拍地都十分相似。
白羽已自顧自地喝了不少,頭暈乎乎的。
眼前的場景和記憶混在了一起……
花香襲人,溪水涓涓,明媚的日光有些刺眼,有人拿了什麼替白羽遮住陽光,那東西軟軟的白白的,白羽伸手去抓,卻撲了個空。
啊……原來不是現在的場景。
白羽的頭有些痛,這才喝了幾杯她竟醉成這樣?這皇家的桂花釀還當真是不一般。
她搖了搖頭,準備起身回宮休息,卻在這時,眼前的水渠裡竟悠悠地停住了一盞酒杯。
瑩白的酒杯精緻小巧,一看就價值不菲,可偏偏停在這裡讓人覺得有些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