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來龍去脈,鄭娴又看向宗姬道謝:“多謝宗姬妹妹。這是你家的靈藥,我父親蒙你所救,請受鄭娴一拜。”
眼看鄭娴就要伏地跪拜,宗姬實在不想平白居功,連忙道:“姐姐别忙拜,其實這個藥丸的由來另有内情。”
鄭娴問:“什麼内情?”
宗姬道:“最開始,是三公子送我了珍貴的贈禮,向我讨要靈藥,為的是送給趙瑛救她的女仆織花。三公子不想讓趙瑛知道以後拒絕,就說是東攸侯給小姐們的賞賜,每人有兩顆。其實我給出去的藥總共就那兩顆,後來鄭妘送我許多錢向我讨要,我不好說破,所以才另給了她一顆。”
趙瑛這才知道,這藥丸原來是何巡特意給她讨來的?
鄭妘和鄭娴此時都向趙瑛叩拜感謝。趙瑛也連忙回拜,“别謝我,現在我們都是親近的朋友了,就别拘泥這些虛禮了。”
這時,門口忽然有城主府的仆從來報:“冉氏族長之子求見夫人。”
這麼快就來了?來得比趙瑛想象的還要早。
詹荨聽聞,下令讓仆人把人帶進來。
很快積起了仆人領進來一個大約十六七歲的少年。
趕着來拜見鄭方伯和詹夫人的是奎冉的長子,他看起來年紀比何巡要小很多,父親一死,族中沒了主心骨,年輕的繼承人立刻慌了。
他在家族中幾個長老的陪同下趕了一夜的路來到石坊城,親自來投降請罪。
少年在會客室中央跪地匍匐,如履薄冰一般祈求:“請二位城主寬宥冉氏全族,我願意敬獻一千畝水田和五百頭水牛,向兩位方伯求和。”
鄭枭道:“你父親以湘冉之死為由,挑事向石坊城發兵,短短十幾天,有多少無辜的平民死在你父親手裡,你覺得是幾頭水牛幾畝農田可以贖罪的嗎?”
少年連忙叩首,驚恐道:“鄭方伯饒恕,我父親受奸人挑唆,誤以為東攸侯意在包庇兩位城主家的小姐,所以殺了湘冉姑姑。父親發兵隻是為了給小姑母報仇,求兩位城主念我父手足之情切切才犯下大錯,饒恕我們冉氏全族!”
磕完鄭枭,他又向詹荨磕頭,“現在父親也已經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了生命。求鄭方伯放過我的族人,求詹方伯放過我的族人!”
他一邊磕一邊真情實意地起誓:“我頌冉向祖先神靈起誓,此生願效忠鄭方伯,絕無二心。如有違背,請神明收走我的性命與靈魂!”
少年的拳拳之心令人動容,鄭枭心軟,憐惜後輩,松口道:“既然如此,那我願意給你一次機會。”
鄭枭說完看向詹荨,征求她的意見。
詹荨道:“我可以饒恕冉氏全族的性命,但為了保全兩族今後長期的情誼,也給我詹氏一份保障,我不能把冉氏的族印還給你。族印就留在燎城鄭氏,以示冉氏的忠誠,你可願意?”
頌冉來這裡之前早有心理準備,成王敗寇,留下族印割地賠款是最壞的打算,但無論如何,必須要先活下去。
“我願意。”頌冉沉默之後說。
詹荨起身,扶頌冉起來,“希望公子信守承諾。不論是冉氏族人,還是石坊城的平民,都承受不起第二次戰争。”
“是,頌冉謹遵二位城主教誨,一定約束自身,今後不會再犯。”
起身後,少年告辭離開。
詹荨遣管事好生把頌冉送出府。
送走冉氏以後,鄭枭道:“希望他能信守承諾,今後不要妄圖起事給他的父親報仇。這樣的話,冉氏還能休養生息,在燎城得到穩定的生活。”
“這次的兩族交戰能快速平息,趙瑛小姐功不可沒。”詹夫人道:“我想贈送五百頭水牛和五百頭山羊給趙瑛小姐,希望小姐願意收下。”
鄭妘不等趙瑛給出反饋,立刻也說:“我自己另外出兩千貝币和一車絲絹送給姐姐。”
趙瑛剛要拒絕,卻又被鄭妘搶了話頭:“這次你救了我的父親母親,我已經把你當成親姐姐了,妹妹送的東西,姐姐怎麼也得收下。”
鄭妘走到趙瑛身邊,挽着她的手道:“今天你住在城主府裡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到城裡遊玩,我帶你去我家的釀酒作坊,喝最好的果酒!鄭娴和宗姬一起去!”
趙瑛無法推脫,隻能應下。“好吧,那我隻能卻之不恭了。隻是我沒有私産可以回贈你,這把匕首你且收下。”
“這把匕首是在神廟時我從冉氏的士兵手裡繳獲的,這上面的圖騰和當日确認湘冉的主謀身份用的匕首是一樣的。”趙瑛取出别在腰間的匕首,遞到鄭妘面前。“今後無論遇到什麼事,記得,搶走對手的武器,然後用它來回擊。”
“是,長姐。”鄭妘接過匕首,眼睛裡有淚花。
閑聊之後,鄭妘請求詹夫人允許她親自帶客人去房間休息。衆人都起身告辭,各自去休整。
走出主院,鄭妘和城主府的管家走在前,接着是鄭枭和鄭娴,趙瑛和宗姬走在最後。
來到客院時,鄭枭忽然回頭看着趙瑛,神情頗有些古怪:“你剛才說,你沒有私産?”
趙瑛被問得蹊跷,稱了聲“是”。
鄭枭接着追問:“趙羯大人都沒有給你一些莊園和土地?”
他覺得這不合常理。
他能從趙瑛身上感受到一種嬌生慣養的氣質,這種自信的強勢甚至超過了自己的長女鄭娴。
這樣的的貴族小姐,絕對是在家族中擁有極高的地位的,趙瑛怎麼可能連自己的私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