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被辱罵着實令人屈辱,但冷靜下來之後,可以判斷出那三個打劫她的士兵口中的将軍不是司昌。
既然司昌是她母親的上峰,那麼他不應該也沒有必要半路安排人伏擊她。
還是應當先查這些已有的線索,至于司昌說的那什麼勾引别人的野路子,或者對司昌辱罵她的報複,她目前沒有多的工夫理會,先放放再說。
“去青銅作坊吧。”趙瑛道。
趙真稱是,駕車往偃師城的青銅作坊駛去。
這幾天他在街上四處留意過,一些作坊的大緻位置他都記在了腦子裡。
趙瑛轉了幾家青銅作坊,都沒有線索。走的第五家作坊規模明顯較前幾家大得多,在趙真的印象裡,這家應當是偃師城最大的青銅作坊。
可惜,作坊主依舊搖頭。
“坊主,真的打造不了一樣的青銅匕首嗎?”趙瑛擺上一張傷心欲絕的臉,“您這裡是西都城最大的青銅兵器坊,如果您這裡打不了,就沒有其他地方能打了。”
作坊主面露難色,看着眼前年輕小姐梨花帶雨的臉,為難地道:“小姐,确實不行。”
趙瑛抽泣着,右手顫抖着執起匕首,左手撫摸着匕首炳上那一刀豁口。
顫抖是因為她的右手在司昌那裡撐了一下,造成了二次傷害。而刀柄上的豁口是她自己用大石頭砸的。沒有把豁口砸在刀刃上,是因為這把匕首還能再使用,毀了浪費,刀柄上多個豁口影響不大,纏上布條就不紮手了。
趙瑛演得極其深情,極其惆怅:“這是我的未婚夫留給我的最後一件遺物。他死在了戰場上,連屍體都沒有找到。”
作坊主确實不忍心,但他也沒辦法。年輕人的愛情可歌可泣,可是他不能為了成全别人的愛情丢掉自己的性命啊!
“小姐,不管你找到哪家作坊,都不可能有人敢替你打造這種圖騰的制式軍刀的,你還是放棄吧。”作坊主歎了口氣,“小姐這麼年輕漂亮,再找一個夫婿不難。前塵已矣,多展望些未來吧。”
“為什麼?為什麼不會有人敢打造這種匕首?”趙瑛嗅到一絲線索的味道。
“你看這個圖騰。”作坊老闆說:“這種制式是王宮裡用的,一般的士兵不能用這種軍刀,隻有王室衛兵才能使用。這種兵器都是宮廷兵器作坊裡打的,每位貴人都有他們特有的圖騰,他們的衛兵用的都是主家特有的式樣。”
趙瑛:“坊主這裡不能仿照他的圖樣造嗎?”
作坊主急了:“這怎麼敢?外面的作坊一是沒有圖樣的銅範,二是沒有資格鍛造,要是打了這種武器售賣,整個家族的人都要砍手啊!”
眼前的小姐好像明白不少,終于止住了淚水。作坊主看趙瑛沒有繼續糾纏,略感欣慰,對趙真道:“好好照顧你家小姐,快送她回去吧,眼看天就要黑了,别讓家裡人擔心。”
趙真躬身行禮,道了一聲多謝,然後攙着趙瑛出門去了。
趙瑛坐上馬車後,用帕子抹掉眼淚,然後再把帕子二次利用,用它包住了匕首。
趙真說:“難怪問了四家作坊都買不到一樣的,原來這種制式在王宮裡才有。”
趙瑛若有所思,“這個圖騰會是誰的呢?”
按兵器鋪的老闆所說,王室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圖騰,王宮裡有那麼多皇子、公主、夫人、側室,怎麼能找到這個圖騰的主人?
趙真問:“小姐覺得呢?”
趙瑛分析道:“不可能是商王,商王不想讓誰參選神女,直接下一道旨意讓她回家就行了,沒必要這樣迂回。”
“這個圖騰難道是某一位皇子的?”趙真問。
趙瑛:“不無可能。”
趙真:“如果是,那麼這位皇子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合理懷疑,他的目的是争奪王位,所以安排了一個富家小姐參選神女,通過控制神女,今後間接控制神廟,到時候争奪王位就有了助力。”趙瑛分析覺得這個方向頗有道理,但并不好查。
她在西都沒有助力,僅憑自己她連王宮都進不去,怎麼查?
“趁天還亮着,我們去罕答大人家。”趙瑛如是說。
趙真勸她:“明天就是第一次比選,小姐今晚還是得早點休息吧?”
“沒關系,這幾天我休息得很好。”
這個圖騰來自王宮,隻有西都的大人物才見過。這件事她必須打聽問清楚,才能明明白白地去比賽。
趙瑛隔着手帕摩挲着手裡的匕首柄。
剛剛認識的大将軍司昌不說人話,跟他說話費勁,他明顯不是個問話的好對象。
兩相比較,還得是罕答。
“罕答不久前才搭救我一命,還沒有上門感謝過他,趁着明天比賽前把這聲謝說了,保不準明天比賽時他還願意再幫幫我。”趙瑛說。
不多時,趙瑛坐在了罕答的會客廳裡,話還沒來得及問,卻隻覺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