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思越翹着二郎腿坐在塗着青色漆的木椅上,看起來對齊小森說什麼都不在意。
他手裡舉着一支煙,沒有吸隻是點燃了,然後透過燃起來的煙火似笑非笑的看着齊小森,透過煙霧,梁雀桐看不見他的神色。
梁雀桐覺得陶思越像是在可以激怒齊小森,他不言不語,靜靜看着齊小森,隻是齊小森現在這麼生氣,剛剛陶思越絕對不隻是坐着無言,不然齊小森不會這麼激動。
她覺得陶思越像是在自毀,又像是在遊離,這和半個月前梁雀桐對陶思越的初印象很不一緻,那個時候陶思越羸弱,一幅在什麼情況下都能活下來的模樣,梁雀桐見了鬼了才相信他說的那句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齊小森被幾個人攔着,勸他不要動怒,千萬不能動手,不然到時候真的挨了批鬥怎麼辦?
齊小森有些許嘲諷地笑:“我就是打了他他能拿我怎麼着啊?整天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的樣子,不知道拽什麼呢?出身差的不得了,爸媽都是遭批鬥的人。”
陶思越終于把那支煙給碾滅了,梁雀桐看見他慢慢擡眼,說道:“垃圾。”
聲音不高不低,恰恰能夠讓在場的人都聽見。
梁雀桐這下真的覺得陶思越非常有可能正在激怒齊小森,他就是要逼齊小森動手,必須得是齊小森主動動手。
梁雀桐為了制止可能發生的争鬥還是開了口:“我見過那個錢包,那個錢包就是陶思越的。”
陶思越把視線轉開了,轉到了梁雀桐身上,梁雀桐明顯感覺得到他剛剛那種抽離于環境的情緒已經湮滅了。
齊小森也回頭,瞪着梁雀桐:“你瞎管什麼閑事兒呢?”
梁雀桐并不怵他,她以前對齊小森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可是這會兒雖然沒有侵犯她的利益,她卻不得不開口了,為的不是别的,就是看不慣齊小森。
梁雀桐又重複了一遍,道:“你手裡拿着的錢包就是陶思越的,我很清楚,上面有個字母呢還。”
齊小森沒有想到真的有人證,他敢偷陶思越的錢包就是因為那天他偶然瞥見了,他敢打包票除了陶思越本人和他之外沒有人再見過這個錢包,所以才這麼堂而皇之的反咬一口,就是料定了陶思越沒有證據。
齊小森氣憤得不行,“你跟他什麼關系啊你這麼向着他。”
“你嘴巴放幹淨點齊小森。”辛敏這時候從外面也擠進來了,摟着梁雀桐的肩膀呵斥齊小森,“你再這麼說話我真的大嘴巴抽你。”
“你……”齊小森有些怕辛敏,一方面辛敏本身就在這兒待的時間長,有幾分威嚴,另一方面辛敏不像是梁雀桐,她管着采買還有寄信以及知青任務的分配,得罪辛敏對齊小森屬實是不劃算。
“我大人不記小人過。”齊小森說道:“但是你說你見過你就真見過啊?”
梁雀桐說:“要不就找大隊書記斷案,怎麼樣齊小森,你也沒證據證明你手裡拿的是你的錢包,但是陶思越有我這個人證,你平日裡窮得叮當響的人誰不知道,從來沒有見你有過錢包,怎麼陶思越一來你就有錢包了,還是真皮的?”
梁雀桐字字铿锵,沒有被齊小森吓退。
本來看不慣齊小森的人就多,現下都紛紛附和,他的擁簇也很會審時度勢,都默不作聲了。
齊小森陰恻恻地的把錢包往桌上一甩,說道:“誰稀罕。”
辛敏擺擺手,說:“散了吧散了吧,大家都去涼快會兒,吹吹風,等會就早點睡覺吧。”
人群這才七七八八的散開了。
陶思越用手指捏了錢包,好似覺得上面有灰塵一般,梁雀桐沒有往下接着看了,她挎着辛敏的手就走了。
她本意不是很想摻和這件事,但是還是摻和了,既然解決了,她就沒有再接着摻和的道理了。
隻是梁雀桐着實沒想到還能收到陶思越的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