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梓樹皺了皺眉頭,看着柳照炎道:“孩子都是好孩子,你這個當父親的倒是多慮,他有真憑實學,你這般若日後叫人抖摟出來,豈不是讓人抓住了小辮子。”
“陛下最忌弄虛作假。”
柳惠摸了摸眼淚,“師相說的是,隻是為人父母,哪能不挂心。他若仕途能坦蕩些,便是讓我辭官,也是願意的。”
“什麼辭不辭官的話,我也是有孩子的人,懂你的心……”
柳惠順着馮梓樹的話摸下去,又斟了一杯酒,“靜兒最近如何了?”
“那個孩子是個實幹派,哪裡有問題去哪裡,不在京,說不定也能和李滿乾那些人碰上。”
柳惠點了點頭,“出門曆練曆練也是好事,隻是也要注意安全,要不再多派些人跟着。”
“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人,我的人啊她用着不放心。”
說完兩人皆是哈哈大笑。隻是覺得馮靜兒還是個孩子心性,單純得忍俊不禁。
柳惠随手一指,靈光一現,“不如讓兼兒去,兼兒從小就崇拜靜兒這位大姐姐,也能幫靜兒一點小忙。”
馮梓樹擺了擺頭,無可奈何:“我現在都不知道她的具體蹤迹,兼兒能找的到,便去吧。”
“那東陵,咱不派人過去了?”柳惠煞有其事确認道。
“叫李滿乾自己掂量掂量輕重,他沒那麼容易被策反,他是怕死,但更愛權力。”
“有時候,勝負不在你我手中,往往在底下這些小人手裡。”
馮梓樹轉了一圈酒杯,将佳釀潑在了地上,勝券在握微微一笑,“他經不住誘惑。”
柳惠和柳照炎在馮府隻喝了點酒水,空着肚子離開了,馮梓樹準備午憩,他們也不方便再留。
“爹,我鄉試怎麼辦?”柳照炎問道。
柳惠也拿不準馮梓樹的話,猜了個大概,道:“回家叫你弟弟來。”
柳兼才十六歲,柳照炎不明白自己的事情和弟弟有什麼關系,但也隻能照做。
“這個廢物李滿乾!”柳惠突然無緣無故咒罵了一句,他總是覺得馮相對李滿乾的怨氣發到了自己身上,所以今天才如此地不痛快。
在東陵省牢裡蹲的李滿乾突然連着打了幾個極響的噴嚏。
“李大人,這誰在想你?”牢頭們打趣道。
李滿乾自覺尴尬摸了把鼻子沒有回話,心裡隻想着他坐牢的消息不日便能傳到京裡,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兩頭不讨好。
順便又在心裡罵了百遍季如風,莽撞,太莽撞,成天就知道惹是生非。
李滿乾和季如風心如死灰之際,嘩啦一聲,外面牢門被打開。
兩人緊緊盯住聲音響動處,一點女鞋尖尖從牆邊露出,兩人心提到嗓子眼就要跳出來——
呼!又一下子放松,還好不是長公主!
來的女子一身藍衣少俠的輕裝,發飾配飾也是走的江湖一派,讓人摸不準什麼身份,有些困惑浮上心頭。
她高傲地擡了擡頭,
“将他們放了罷。”
一句輕飄飄的話,牢頭真的來解他們二人老門上綁的鎖鍊。
這又是何方神聖?
長公主、省司夫人……他們這幾日見過太多惹不起的人了!
“要不是我爹,我才懶得管你們。”女人雙手環胸抱怨道。
“你們倆出了這個門就當沒見過我,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好好做,不要自己自作主張,給我老爹抹黑。”
“不然,我會親自取你們二人狗命。”
李滿乾不認識這個女人,隻能從她的話裡品出來些,他們應該都是同一戰線,都是為馮相做事的。
既然如此……李滿乾兩眼淚汪汪,終于有人來管管他了!
“女俠饒命!女俠饒命!不是我們要自作主張,我們是被人陷害了!”
“噢?”
“是誰陷害你們提高糧價的?”
李滿乾懵了一瞬,這女人究竟幫誰?他一瞬間謹慎起來,心裡劃過萬千可能,結果是沒可能。
“回女俠,是長公主。”
反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先從這鬼地方出去再說。
對面的女人顯然是信了。
“敢問女俠尊姓大名?”
李滿乾被坑怕了,還是打算弄清楚對方倒底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