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正因為有這麼一幢大佛在這裡坐鎮,市民們走在這條街上都變得更有素質一些,像什麼“冊那”這種話都是不會随便說出口的。
“冊那!——”染着紅綠相間的頭發,裝扮像日漫裡角色的coser剛剛擺好姿勢,準備拍下跟背後建築的合影,就被一個拖着滑闆突然闖進來的年輕人給撞倒了相機。
價值幾萬的相機直接砸在冰冷無情的石磚地面上,少年也被絆倒在一側,滑闆倒翻,滾輪滴溜溜的轉着。
“侬眼烏子被卵戳瞎特了!(眼瞎)”
雖然穿着超短裙,畫上煙熏妝,塗着黑色口紅,但是一張口卻是粗噶的男中音,這名年過三十,依舊熱愛二次元的,男扮女裝的大叔氣得發瘋!
他撈起胳膊上的袖子,就要把這名年輕人按在地上好好教訓一頓——
卻沒想到年輕人擡起頭,他的眼睛像刀鋒一樣!明明是一張很年輕,稚氣未脫的面孔,眼神卻好像能割傷你似的!
一股寒意順着目光爬上大叔的皮膚,雞皮疙瘩像爬蟲一樣順着胳膊爬上去。
本來怒火沖天的大叔一下怔愣住,就仿佛嗅到了代表同類身上的血腥味一般,象征天敵的警兆浮上心頭——他揪住少年衣領的手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他殺過人。他的腦海裡蹦出一個他自己都覺得荒謬的念頭,這一定是殺過人才有這樣的眼神!
太吓人了!
少年卻隻是看了他一眼,很快就把目光垂了下去,因為摔倒,大片的衣服被掀了上去,整個腰側都露在外面,在他靠近尾椎骨的地方卻寫着龍飛鳳舞的黑色繁體字——“貪離”。
大叔還沒明白那是什麼意思,少年就已經把衣服給扯了回去。
他胳膊肘往地面一撐,就站了起來。
聲音比較低,不像他這個年齡應該有的公鴨嗓,而是偏中性的溫潤嗓音:
“抱歉,相機多少錢,我賠給你。”
他一邊說,一邊從衛衣兜裡掏手機。
大叔其實有點慫了,他敏感的覺得眼前的這個少年不簡單。可是相機實在不便宜,他嘴裡嘀咕着什麼我這是大牌子,你賠得起嗎的話!
卻聽到一陣警笛鳴叫的聲音,直接蓋過了他嘴裡的話。
他循聲望去,就看到街道另一頭,寫着公安兩字的警車從那一端快速的行駛過來,也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事,這個時候出警?
心裡抱着這樣的疑問,他其實也沒覺得這個事跟自己有什麼關系,卻沒想到等他再回頭,眼前的少年就隻剩下了一個背影。
他:!!!
他當時又是一句“冊那”在嘴邊,看到少年駕駛滑闆飛速跑向街道的另一頭,然而那邊也行駛來一輛警車!
原本還快速滑行的少年立刻踩住滑闆,他左右望了望,轉頭時,視線再次對上大叔。
大叔都有些看傻眼了,這些警車不會都是奔着這個少年來的吧?
他不會真是什麼窮兇極惡的殺人犯吧?他越想越恐慌,強烈的後怕湧上心頭,心想這熱鬧可不能看下去,還是小命要緊,就要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滴——嗚——滴——嗚——”
就在大叔拿起相機的這十幾秒内,越來越多的警車駛向這街道,少年一步步的被逼着往後退,也越來越靠近大叔——大叔可不敢再跟他碰一起,蒼天作證,他可是大大的良民啊!
他就扭頭想要跑,沒想到剛剛看着還在街道兩端的警車,就這一會兒就強靠在路邊!
啪的一聲兩側門被從裡往外推開,眨眼間的功夫,一群裝備齊全的武警直接沖過來——
十幾個大漢一下子就把他們給圍了個裡三圈外三圈,看着那黑洞洞的槍/口,大叔好懸沒給吓尿了。
他兩手一舉,高高擺了個投降的姿勢,手裡的相機啪嗒一聲再次滾落地面,這一下是徹底報廢了。
他也顧不上心疼,吓都吓死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那些武警也沒有人站出來給他解釋,他們滿臉警惕的看着那個抱着滑闆的少年,好像他是什麼窮兇極惡的恐/怖/分子一樣。
汗水不由得從大叔的臉上滑下來,就在他腿軟得快要站不住的時候——
一個穿着黑色風衣的男人從包圍圈外面走進來,不知道是不是大叔的錯覺,那些武警在這個男人來之後,明顯放松了許多。
這個看起來很裝逼的男人有着一張足以媲美平面模特的臉,他一點都不像是公安部門的人員。
不僅穿着像是随時要走T台的模特,臉上還帶着墨鏡,此時一隻手頂着墨鏡中間往上擡了擡——
他的目光根本沒有朝大叔看過來,仿佛一米七五的大叔是空氣一樣,徑直落在那個少年的身上。
嘴角一揚,語氣有些嘲諷:
“同學,你這是要到哪裡去啊?今天晚上可不怎麼太平,還是不要到處亂跑比較好……特别還是一名沒有登記的——
貪離。”
他說完把墨鏡順手摘下來,大叔訝異的發現這個男人有一雙金色的瞳孔,更讓人矚目的是!
那雙金色瞳孔上還寫着字,跟少年尾脊骨上的字迹相同,隻見上面寫着——
“生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