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
眼皮像被鉛水灌滿,沉得擡不起來。
沈清辭掙紮在意識的邊緣,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那種低沉的嗓音,像夜裡的鐘聲,一下一下敲在她心上。
"太醫,她什麼時候能醒?"
蕭景琰的聲音裡有種她從未聽過的東西。
疲憊。
顫抖。
還有......恐懼?
三天三夜
"回陛下,德妃娘娘失血過多,又受了驚吓。"太醫的聲音很輕,"好在傷口避開了要害,隻是需要靜養。"
有人輕撫她的額頭。
那手掌溫熱卻在顫抖,像捧着易碎的珍寶。
"都是朕的錯......"
蕭景琰的聲音輕得像羽毛,重得像山嶽。
"朕怎麼能懷疑她?"
清辭想要說話,想要告訴他——我沒事,别自責。可身體像被掏空了一樣,一點力氣都沒有。
"陛下,您已經三天三夜沒合眼了。"春喜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還是去歇息吧。"
"朕不走。"
語氣不容置疑。
"她不醒,朕哪裡都不去。"
三天三夜?
一國之君,為了她?
清辭的心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拼命帶回的真相
紙張翻動的聲音。
"這些就是她拼了命也要帶回來的證據?"蕭景琰的聲音變冷了,那是她熟悉的帝王威嚴。
"是的,陛下。"春喜的聲音有些哽咽,"德妃娘娘昏迷前一直緊攥着這些信件,手都劃破了都不肯松開。"
"娘娘為了證明清白,差點連命都丢了。"
長久的沉默。
清辭甚至以為他已經離開了。
"傳蕭景珩進宮。"
他終于開口,聲音裡帶着殺意。
"讓暗衛徹查蘇家。朕要知道,他們還做了什麼龌龊事!"
醒來時的他
不知過了多久,清辭終于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
她緩緩睜開眼。
這裡不是清芳殿,是禦書房。
"你醒了。"
蕭景琰的聲音就在耳邊,沙啞得像許久沒喝過水。
清辭側過頭,幾乎認不出眼前的人。
血絲爬滿的眼睛。
胡茬拉碴的下巴。
皺巴巴的龍袍。
這還是那個永遠完美的帝王嗎?
"陛下,您......"
"别動。"他輕輕按住她,"傷還沒好。"
他的手撫過她的臉頰,眼中全是心疼。
"對不起,都是朕的錯。朕不該懷疑你。"
身不由己的帝王
清辭看着他的眼睛。
愧疚、心疼、自責,還有......深深的愛意。
"陛下不必自責。"她輕聲說,"身為帝王,您必須小心謹慎,不能輕信任何人。"
"不!"
蕭景琰突然激動起來。
"朕可以懷疑任何人,但絕不應該懷疑你!朕了解你,知道你的為人,可朕還是......"
聲音哽咽了。
堂堂帝王,在她面前露出最脆弱的一面。
清辭伸手輕撫他的臉頰:"過去的事就過去吧。現在真相大白了,誤會解除了......"
"我們什麼都回不去了。"
蕭景琰握住她的手。
"朕傷害了你。在你最需要朕的時候,朕選擇了懷疑。"
證據确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