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晟低頭用牙咬着手電,扯下自己裡衣相對幹淨的部分給她包紮。
包紮完畢,兩人不約而同地往對方身上靠了靠。
邊晟:“你說......這算不算是咱倆第一次約會啊?”
米娅:“都什麼時候了還嘴貧!誰家約會在狼窩底下啊!”
邊晟:“多特别啊,以後跟孫子們吹牛都有素材了。”
陰冷的酒窖裡,他們彼此的體溫成了唯一的熱源。
“還撐得住?”邊晟低聲問。
“嗯。”米娅輕輕應了聲,手指悄悄鑽進他的指縫。兩人交握的手上全是細小的傷口,卻誰都不肯先松開。
呼吸交纏。
邊晟慢慢低頭。
米娅沒有躲。
他的唇輕輕貼上她的,帶着血腥味。
邊晟在心裡嘲笑自己:都這種時候了還想這些?可唇上傳來的溫度真實得讓人眼眶發熱。
這個吻很輕,像是試探,又像是确認。
确認彼此還活着,還在這裡。
米娅攥着他衣襟的手指緊了又松,最後輕輕揪住一小塊布料。直到分開時,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居然在仰着臉追着他的唇。
邊晟抵着她的額頭低笑:“看來是死不了了。”
“那是因為你太煩人了,”米娅嘴硬道:“連鬼都嫌吵。”
頭頂的狼嚎還在繼續,但此刻的酒窖裡,卻像有個隻屬于他們的小太陽。
...
兩小時過後......
邊晟感覺到太陽穴突突直跳,呼吸變得有些費力。起初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直到聽見米娅的呼吸也變得急促。
米娅的指尖無意識地摳進他的手臂,聲音微弱:“缺氧好難受。”
邊晟擡頭,酒窖的入口被坍塌的木闆半掩着,隻留下一條狹窄的縫隙,根本不足以通風。
四周的牆壁潮濕陰冷,長年封閉的空間裡,氧氣正被他們一點點耗盡。
兩人腦海中都閃過一個念頭,沒被狼咬死,反倒要憋死在酒窖裡?
狼群的低吼聲仍在上方徘徊,但此刻,窒息卻比野獸更緻命。
之前被邊晟甩出去的那頭狼在塌陷的洞口不停地嗅探。濃重的酒氣、黴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成了天然掩護,那蠢狼沒發現他們。
邊晟摸索着站起身。酒窖不太大,也不小,借着微弱的光線,他發現角落堆着幾個空酒桶,另一側則是半堵塌陷的磚牆。
他跌跌撞撞地走過去,用力推了推。
磚塊松動,但憑人力根本推不開。
“得想辦法......”
米娅艱難撐起身子,發抖地說:“火......火能消耗氧氣......但也能制造氣流。”
邊晟明白了她的意思。
酒窖入口的那木闆有細微的縫隙,火焰産生的熱空氣向外湧,可能将外界的新鮮空氣抽進來,熱氣膨脹時也可能将酒窖殘餘的空氣從縫隙排出。
若等外界空氣随後補充過來,或許能争取到短暫的喘息時間。
但這一切,也隻是可能。
他摸向口袋,指尖觸到了打火機,那是他之前随手塞進去的。可若點火,他們會死得更快,但不賭這一把,遲早會窒息。
米娅的提議是絕望中的賭博。
要麼用火賭出一條氣流通路,要麼死得更快。
她期待着狼群踩塌木闆帶來意外的通風,但顯然不可能。
....
“滴滴滴——”
邊晟轉身,瞳孔一縮,牆角堆積的酒桶,其中一個裂了縫,酒液正緩緩地滲出來。
他差點就點燃了打火機......
要是點燃了,他和米娅便會被炸得屍骨無存。
他不能冒險。
米娅站起身來了,她知道邊晟的顧忌,這個做法确實太有風險了。
她打着手電,朝着酒窖地深處走去。
她笑了。
更深處她發現了一扇被木闆釘死的暗門,可能是通往地窖的另一個出口。
“邊晟!”米娅喊着:“快過來。”
邊晟走過來,低聲說:“如果能撬開那扇門,說不定能找到出路。”
但米娅卻虛弱地搖了搖頭:“先别冒險......狼群可能還在附近。”
“可我們沒時間了。”
“砰砰砰——!”
入口處傳來木闆斷裂的巨響。
兩人同時轉頭,隻見頭狼已經擠進半個身子,獠牙上還挂着涎水。那對黃眼睛鎖定獵物,分明在說:找到你們了。
“快!那頭狼要進來了!”
“死畜生!沒完了是吧!”
邊晟撞擊着暗門,兩人一同用力。
“砰!”暗門被撞開了,黴味撲面而來。
兩人從暗門逃了出去。
暗門外是一個隧道。
隧道裡堆滿生鏽的農具和破陶罐,邊晟差點被腌菜壇絆倒。
他怎麼也沒想到,古江村村民喜歡把隧道當儲藏室?
頭狼沖進了酒窖,憤怒地抓撓着暗門。
“找東西卡住門軸!”
米娅的視線在昏暗的隧道裡急掃,拖來半截生鏽的鐵犁:“這個這個!”
兩人合力将鐵犁斜插進門框縫隙:“再加把勁兒!”
門縫終究被卡死,頭狼進不來。
安全起見,邊晟又搬來幾塊散落的石頭堆在門後。随着最後一塊石頭壘上,暗門的震顫終于停止。
隧道重歸寂靜,隻剩下兩人劇烈的喘息。
米娅突然笑出聲。
她頭發裡還挂着幹草,邊晟的襯衫則成了露背裝,兩人活像逃荒的難民。
邊晟内心躁動:去他的T台秀,現在這樣才叫刺激。
米娅和邊晟相視一笑,随後抱在了一起,共患難的刺激還沒讓他倆緩過神來,但經過這一次,他們更愛彼此。
“下回約會......一定要選個正常點的地方。”
米娅掐他後腰:“你竟然把今天經曆的一切當約會,心态真好......”
邊晟突然低頭吻住米娅,把後半句話堵了回去。
分開時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你知道嗎米娅,未和你相認時,我憋得有多難受,一吻根本就不夠。”他目光落在米娅泛紅的耳尖上,得寸進尺地湊近:“現在補回來。”
米娅内心咆哮:這個混蛋!現在是什麼場合啊!
她猛地後退一步:“你想幹嘛!”
“還能幹嘛?我想慶祝一下,想要劫後餘生的吻啊......”邊晟此時笑得就像一隻想要偷腥的貓,眼角眉梢都寫着我快得逞了!
慶祝?在這種鬼地方?
米娅被氣笑:“慶祝你個頭!我們現在還困在這個鬼地方呢!”
“這不正好?”邊晟嬉皮笑臉地湊近,“就我們兩個人,多浪漫——嗷!”
話沒說完,米娅狠狠踩了他一腳:“讓你耍流氓!”随後,她一個利落的側轉繞到他身後,熟練地架住他的脖子。
邊晟哀嚎:糟了,玩脫了......
他立刻擡手投降:“你也是知道的,我本來就打不過你,之前說的肯定都是玩笑啦!别當真嘛!”
真皮啊...
米娅翻了個白眼,手上加了點力道。
“疼疼疼!”邊晟直叫歡:“我都投降了,就想逗逗你嘛!”
“逗我?”米娅隻覺得又氣又好笑,她真的拿他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