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折騰,米娅和邊晟總算徹底明白了這鬼地方有多邪門。這破地方就是一個大型恐怖樂園,且門票的價格就是自己的性命。
而現在,邊晟滿腦子都是老獵人的那句警告——天黑前必須離開。
作為老闆,他得對員工負責,尤其是那個因為自己而跑去救人的沈譽。
“我們得去找沈叔,帶他一起離開,也不知道現在沈叔怎麼樣了。”
想到這片危機四伏的林子,邊晟的思緒不由自主地往最壞的方向飄去,以為沈譽已經中招了。
一想到那兒,他就給了自己一耳屎:呸,往好處想!
相反,祁銘就很理智。
他檢查着背包裡的急救用品,點點頭:“大家一起找也快點,千萬别分開。”分開就是送人頭,恐怖片标準作死套路他祁銘還是懂的。
“是啊是啊。” 張小丞随聲附和,心裡盤算着銀行賬戶裡的存款還沒揮霍,要是真死在這破地方,那些熬夜加班的日子豈不是都白熬了?
想到這兒,他還偷偷瞄了眼手機屏保上爸媽的合影歎息:“我要是沒了,誰給二老養老送終啊?老爺子還等着抱孫子呢......”
他擺了擺頭,趕緊往隊伍中間擠了擠,且決定今天說什麼都要當個毒瘤跟大夥黏在一起,畢竟活着才有以後,他可是一個十分有孝心的好孩子。
明歆一瘸一拐地從棚子裡走出來,看見衆人凝重的表情不由一怔:“怎麼了?”
米娅跑過去挽着她的胳膊問:“你好點了沒?”
她勉強笑了笑,目光卻落在米娅的傷口上:“沒事了。倒是你,昨晚去哪了?怎麼弄成這樣?”
“說來話長,大家準備去找沈叔。”
“那我是不是也該去收拾收拾跟你們一起。”
“别!”祁銘快步走過來打斷她:“你腿上還有傷就好好留在這兒休息。”
可明歆想一起:“我......”
可還沒等她說出口,邊晟補充道:“就是,你就乖乖待在這吧,萬一再有個三長兩短,我可負不了責任。别擔心,我留幾個員工在這兒,營地還是得有人守着才行。”
明歆聽到邊晟說的前半句就來氣,誰需要他負責任?
“你腿上不也有傷嗎,那你幹嘛不留在這兒。”
“拜托,至少我的體力比你好,你别走到半路又讓祁銘背你。”說着,邊晟還故意扭了扭自己的小腿證明。
這兩人又杠上了。
“好啦好啦!”米娅趕緊擋在兩人中間打圓場,“先找人要緊!”
她轉向明歆柔聲道:“小歆你留守營地吧,萬一沈叔自己回來了也好有個照應。而且......你得看着點物資,我總覺得這地方不太對勁。”
明歆撇嘴,不情不願地妥協了。她挨個擁抱米娅和祁銘:“路上小心......”目光掃過邊晟時又補了一句:“某些人别拖後腿。”
她想着,最好讓那個自以為是的家夥吃點苦頭。
邊晟翻了個白眼,率先轉身走進樹林:“快點跟上!”
...
衆人撥開茂密的枝葉,在林間艱難穿行。邊晟的叫喊聲劃破寂靜,驚起樹梢一群灰撲撲的烏鴉,撲棱棱的振翅聲驚得衆人後頸發涼。
“沈叔!你在哪啊!沈叔——!”
他的聲音在林間回蕩,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吞沒了一般,沒有半點回應。
其他人也跟着喊起來:“沈叔!!!”
但結果都一樣。
張小丞咽了口唾沫,喉嚨幹澀得發疼,但還是扯着嗓子喊:“沈叔回家啦!聽到就應一聲啊!沈叔——!”
兩小時過去,林子裡除了此起彼伏的蟲鳴,半點人類活動的痕迹都沒有,以至于邊晟又開始了亂猜:“沈叔不會掉洞裡去了吧?”
米娅回頭瞥了他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往好處想。”
話雖如此,她心裡也沒什麼底氣,隻能在心底默默祈禱沈譽平安。其實對于沈譽的去向,米娅始終抱有疑慮,隻是此刻除了安慰同伴,也别無他法。
邊晟的腳傷雖已妥善包紮,但行動仍受限制,隻能拖着沉重的步伐落在隊伍末尾。好在他始終與衆人保持着安全距離,不至于徹底掉隊。
米娅向前走去,探尋着四周:“在哪呢?”
邊晟一瘸一拐地跟在後面,每隔幾步就不安地回頭張望。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始終揮之不去,仿佛暗處有雙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這究竟是錯覺,還是……” 他不敢細想。
然而當他轉過身時,在那無人意的角落,身後的草叢“簌簌”一動,而這動靜唯獨邊晟一人聽見了。
“什麼東西?”
他死死盯着那片晃動的草叢,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衣角,心裡不斷安慰自己說:“别自己吓自己……可能隻是風......”
邊晟說服着自己别怕,可下一秒,草叢又動了,還朝自己爬了過來!
“......”
……
這片林子越往前走越深。不知何時起,一股詭異的白煙從林間深處漫延開來,籠罩了整座林子。
米娅環繞四周,警覺:“又是那白霧嗎?”
她嗅了嗅。
霧?
這味道不是霧。
華美和張小丞被嗆得直咳嗽,眼淚都嗆出來了:“咳咳咳!沈叔不是說這霧隻在晚上有嗎?”
周嘿嘿:“你倆傻子啊,霧能嗆人?!”
“是煙......”米娅和祁銘同時說道。
“TM的哪來的煙啊!你們人在哪啊?根本看不清啊。”張小丞罵道的同時,霧反而越來越濃。
剛罵完,就聽見了一聲......
“砰——!”
這聲脆響在張小丞耳邊炸開,吓得他渾身一顫,差點跳起來。
“什麼鬼動靜?!”張小丞猛地扭頭,可煙太濃了,什麼都看不見。
他開始猜測那是什麼聲音。
那聲音像是什麼東西砸在地上……
又或者是……骨頭折斷的聲音?
“怎麼可能。”張小丞苦笑。
又過了一會,風突然大了起來。
“大家别亂動,等煙散。”米娅思緒着,為什麼會莫名奇妙升起煙,除非有人在大面積燒東西。
張小丞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為了緩解氣氛,想找邊晟搭話壯膽。
如果算距離的話,他跟邊晟離得最近。
“老闆,你說咱們能找到沈叔嗎?”
第一問無人應答。
“你感覺咋樣啊,這玩意真的好嗆人......”
第二問依舊沉默。
張小丞:“?”
他僵在原地,雙腳像被釘入了無形的木樁。
以往,隻要他一開口說廢話,邊晟總會不耐煩地踹他屁股,順帶罵一句 “閉嘴”,那力道和聲音,都是活生生的存在感。可此刻,耳畔連一聲罵人的回應都沒有,哪怕隻是一句“嗯?”也都會讓他安心。
“老闆?老闆?你聽見我說話了?老闆?”
第三問依舊無人應答。
衆人也察覺到了異樣。
張小丞心慌,懷疑邊晟走丢了,他大哭破了音,聲音比唢呐走掉還難聽:“啊——!邊晟!你别吓我啊!”
還是沒人應答。
米娅也跟着張小丞一起喊着:“邊晟?”
依舊無人問答。
祁銘的瞳孔微微收縮,腦中閃過無數可怕的念頭。其中一個念頭就是: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在幾秒内消失?除非……他根本沒機會出聲……
自從煙起,邊晟就沒了聲音。
張小丞轉身就要往回沖,聲音裡帶着哭腔:“以前我廢話再多,老闆都會怼回來,現在怎麼喊都沒動靜,肯定出大事了!” 他扯開嗓子拼命大喊:“老闆!你倒是吱個聲啊!”
慌神間,他把平日裡幹過的 “缺德事” 全想起來了,一邊嚎一邊發誓:“隻要你應我一聲,我以後絕不蹭你的星巴克!也不把你的路癡視頻剪成鬼畜!更不拿你穿女裝的照片做 PPT!”
他祈禱:“老天爺!要是能平安出去,我每天轉發無數條錦鯉,比寫老闆年終表揚信還積極!快讓我找到他吧!”
米娅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指節泛出青白。短短一天内,沈譽失蹤,如今連邊晟也在衆人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昨夜的驚心動魄還曆曆在目。
她還記得,邊晟眼睛亮晶晶地湊過來,說等平安回去就想跟自己結婚,還厚着臉皮讨要劫後餘生的獎勵之吻,然而這一切連半天都還沒過去......
“邊晟,這不好玩,你都這麼大人了還玩這種爛梗嗎?你倒是應一聲啊,求你了,别跟我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