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星啞然,她摸了摸鼻子,破罐破摔地把手放在琴弦上,随即來了一段狂野的即興,不知所雲又強烈的琴弦振動之聲硬生生覆蓋了雅苑的絲竹之音,以鋪天蓋地之勢席卷了整個雅苑。
王盈兒首當其沖,差點暈過去,靈星見狀,趕緊停手,她自己都要耳鳴了,那琴聲仿佛還在腦子裡回旋,難聽吐了。
“王姑娘,你還好嗎?”,靈星見王盈兒被吓得不輕,心裡湧上那麼一點愧疚。
王盈兒理了理鬓發,還未回答,卻見拱門處走來一群人,靈星擡頭望去,前方幾處閣樓裡的窗戶也被人推開,隐約有人頭攢動。
靈星默了默,被圍觀了,貌似搞砸得過頭了。
她正要提議離開現場,就聽得周圍叽叽喳喳。
“那不是王侍郎之女嗎,剛剛那琴聲是她彈得?”
“她不是才女嗎”
“彈得也太難聽了,才女之名是假的吧”
人群中不乏男子,也加入了讨論,王盈兒紅着臉不敢擡頭,靈星冷了冷神色,問道:“王姑娘,這琴可是珍貴之物?”
王盈兒輕輕搖頭,“隻是普通的琴”
她存了點私心,并未将自己的好琴帶來。
靈星了然,手指重新撫上琴弦,一咬牙,手上加重力道,雜亂又強烈的琴音擴散開來,圍觀的衆人紛紛皺眉,表情像吃了黃連一樣,随後,隻聞得“崩”地一聲,琴聲戛然而止。
琴弦斷了,靈星攤開右手心,一滴血珠浮現在中指上。
蘭若原本站在後方遠遠的,見狀立馬撲了過去,焦急道:“殿下,您受傷了?”
王盈兒一聽神色更加緊張。
靈星拿起蘭若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手指,粗粗地掃了圍觀的衆人一眼,朗聲質問道:“王姑娘,為什麼你教了我那麼久,我還是彈不好!”
王盈兒瞪大了圓眼,不知靈星為何突然發難,卻見靈星沖他擠了擠眼,她愣了片刻,才試探道:“是,是臣女學藝不精,不若,我為殿下另請雅苑的名師?”
“雅苑的名師啊”,靈星接過話,眼神再次掃過圍觀的衆人,圍觀之人見狀紛紛躲避,生怕被她看上,一時間圍觀的人就散去七八成。
靈星眼底溢出笑意,正要收回眼神,眼角餘光卻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不是她前幾日才見過的蕭言祁嗎。
對方見她望過去,對她點頭示意了一下,她回了個微笑,然後回過頭對王盈兒說道:“回宮!”
說着就起身氣勢昂揚的往外走,蘭若拿着帶血的帕子跟在身後,王盈兒見四下無人,也連忙抱起斷弦琴追上去。
三人來到雅苑大門口,靈星見孫嬷嬷和馬車停在幾十米開外,于是寬慰道:“王姑娘,今日真是不好意思,弄斷了你的琴,我賠一把給你”
王盈兒搖了搖頭,“不不不,我知殿下是替我解圍”
“不是解圍,本來就是我惹的爛攤子自當我來收拾,今日一遭後,王姑娘應該不用再教我學琴了,皇後那邊必不會再追究”。
說着就把随身帶的一條紅瑪瑙手鍊取下來遞給王盈兒,“我身上沒帶銀錢,不知這個夠不夠?”
王盈兒杏眼瞪圓,片刻後沖靈星福了福身,“謝殿下,夠了”,她接過那串紅瑪瑙手鍊,緊緊握在手心
靈星沖她擺擺手,“那咱們就此别過,王姑娘快回去吧”,随即朝馬車走去。
王盈兒直到馬車走遠,才轉身離開,正好迎面碰上走出來的蕭言祁,兩人錯愕了一瞬,都停了下來。
“蕭公子”,王盈兒打了聲招呼,蕭言祁禮節性的颔首,正要離開,眼神掃過王盈兒手裡的琴,看見那斷弦處有一點血紅,微微皺眉,不過也未多說什麼,隻是擡腳往外走。
王盈兒與他擦身而過,頓時心跳如鼓,她也曾是偷偷喜歡過蕭言祁的人,她鼓了鼓勇氣,轉身追上去。
“蕭公子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