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需要我做什麼?”
沈青黛聲音帶着受傷後的沙啞,蒼白的臉上卻沒有一絲抱怨,隻有平靜的堅韌。她努力牽起一個微弱的、安撫性的微笑,即使這個動作讓她疼得吸氣。
“暫且無事,你先把傷勢養好再說。這裡是鑒妖司内部,我會安排兩個人來照顧你的安危,城北出了事,我馬上要去處理。你傷勢過重,無法輕易出門,在這期間我會讓人找一些關于濁氣相關的書籍給你。”縱使蕭景珩再冷面無情,也不至于讓自己的救命恩人受着重傷為自己辦事。
但城北的事也相當重要,他無法在這停留許久向沈青黛了解關于金針秘術的事情。
“什麼事?我已經恢複了一些,興許可以幫得上忙。”沈青黛看着蕭景珩說道,她的眼神平靜,帶着讓人信服的安心。
“不必,人已經去世了,鑒妖司有專業的人勘察痕迹,比起這個,李侍郎家的千金還等着你去治療。如果你覺得好些了找驚雪帶你去找她。”
說罷他便離開了,腰間的月白玉佩發出輕微的撞擊聲,沈青黛這才發現他與第一次見面時的衣着有些不同。
墨色直襟長袍配玉白腰佩,銀冠束發,手執折扇,不似初見時的殺氣凜凜,倒真有幾分皇子的貴氣。
城北——沈青黛記着安遠伯的府邸就在那,京中濁氣也是最先聚集于城北……
幾騎快馬從鑒妖司疾馳而出,卷起一陣煙塵。
當先一人是個二十左右歲的青年,腰懸長劍,身姿矯健地控着馬,臉上帶着一絲志在必得卻又不失謙遜的神色,不是蕭景珩又是誰。他身後的二人裝束各異,或彪悍或精瘦,但都眼神明亮,動作利落。他們并未全力沖刺,而是保持着一種既能快速行進又留有餘力的節奏。馬蹄在官道上敲出輕快而密集的鼓點。
安遠伯府位于城北最熱鬧的區域,府邸雖不如鼎盛時顯赫,但門楣依舊高大,隻是此刻朱漆大門緊閉,牌匾上挂着白布,門口站着數名身着伯府家丁服飾、卻臉色慘白、眼神驚惶的護衛。看到鑒妖司一行人策馬而來,尤其是為首那位玄衣鐵面的煞神,護衛們更是吓得兩股戰戰,慌忙讓開道路。
府門早已為鑒妖司敞開。一行人下馬,徑直而入。府内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仆從們個個面色驚惶,噤若寒蟬。
在伯府管事的引領下,衆人穿過回廊庭院,來到一處獨立僻靜的院落。院落門口守着兩名手持兵刃、面色凝重的鑒妖司衛士,顯然早已接管了現場。尚未踏入院門,一股極其濃郁的、混合着血腥與某種甜膩腐臭的詭異氣息,便如同實質般撲面而來!這氣息遠比昨夜鎮妖獄中沉澱的死氣更加鮮活,更加暴戾,帶着一種剛剛肆虐過的、令人作嘔的惡意!
蕭景珩腳步不停,率先踏入院落。随行的二人緊随其後。
書房的門窗早已被狂暴的力量撕碎,散落一地。室内一片狼藉,桌椅翻倒,書籍字畫被撕扯得粉碎,如同被飓風掃過。
而在書房中央,一具穿着華貴錦袍的青年屍體以極其扭曲的姿勢倒卧在地毯上。正是安遠伯二公子趙承嗣。他的死狀極其凄慘——腹部被血色侵染,看不出衣物原本的顔色,而是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粘稠如墨的黑紫色,他的臉龐因極度痛苦和恐懼而呈現出扭曲猙獰的神色。雙手十指指甲盡數翻裂,露出血肉模糊的指尖,死死地摳着身下的地毯,仿佛在死前經曆了難以想象的痛苦。
雖然最近城郊鎮物失蹤,導緻京中濁氣肆虐。但濁氣乃人死後之惡氣所化,一般沒多久便會自行消散,書房内的濁氣卻濃重陰郁,絕非自然形成,而是人為。
“我兒啊!嗣兒!你死的好慘啊!”
“都怪那賤人,等我把他捉回來,一定讓她不得好死,為你報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