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實和本體不一樣。”吾思為我倒了一杯茶,動作行雲流水,“不如說,祂的萬千化身各不相同,就像人類,也有千人千面的說法,不是嗎?”
我接過茶喝了一口:“您也會有自己的想法嗎?”
“每個化身都有獨立的思想,唯一相同的就是我們都愛着自己的世界。”吾思托着下巴,露出了屬于老父親的笑容,“隻是表現方式不同。個别化身更偏愛人類,将自己的石闆給予人類卻慘遭背刺;個别化身更鐘情精靈,察覺到人類将精靈當做商品後就毫不猶豫地降下制裁,将那片區域化作灰燼。”
“您讨厭人類嗎?”察覺到她的态度,我猶豫片刻後提問。
“我并不讨厭。”
“我隻是看着而已。”
“無論是毀滅,亦或是新生,都是人類自己的選擇。”
“那精靈呢……?”
“庇佑它們是我的職責。”
雙标的回答讓我閉嘴。
好吧!這是一個精靈派阿爾宙斯!
“如果望羅真的成功了,您會怎麼做呢?”
“當然是把騎拉帝納揍一頓,然後降下天罰毀滅洗翠地區的人類。”她豪邁地将茶水一飲而盡,“因為我有過前科,所以本體那家夥就把你派來了吧。畢竟祂是個端水派。”
我忽然聯想起一個不太妙的事實:
“神阖之民的大規模向外遷移是您幹的?”
吾思隻是露出一個端莊優雅的微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在您眼中,我是人類,還是精靈呢?”我鼓起勇氣,問出最後一個問題。
“都不是。”她輕輕放下茶壺,耐心回答我的困惑,“你是一個純粹的靈魂,像初雪般潔白,又像晨光般溫暖。天真卻不愚昧,稚嫩卻充滿可能。”
“想必正是這份純粹,才讓本體允許你穿行于祂的萬千宇宙之間。”說到這裡,吾思的笑容突然讓我後背發涼,“要知道,總有些肮髒的靈魂妄圖染指寶可夢的世界……”
她的聲音漸漸冷了下來:“那些家夥總想把世界扭曲成他們熟悉的模樣——黑暗、陰謀、爾虞我詐。”
“吾等無法容忍那樣的存在,所以它們一進入群星狹間,就會被本體細細切作臊子,剝離污穢後,殘渣還能當花肥滋養世界。”說完,她對我眨眨眼,“是不是很環保?”
我僵在原地,突然覺得能活到現在真是命大。
“還有什麼想問的嗎?”吾思一笑,仿佛剛才的恐怖發言隻是幻覺。
“外來者的靈魂會污染整個世界嗎?”
“會的。因為你們來自更高的維度,雖然靈魂質量重量各有不同,但即便最微弱的靈魂波動,也足以影響整個小世界的平衡。”吾思饒有興趣地打量着我,笑道,“就比如你,你是不是經常感知到各種善意?是不是覺得精靈們都很喜歡你?是不是覺得世界充滿着美好,大家都特别善良,就算是壞蛋也壞不到哪去?”
我點頭,有些不好意思。
“因為你的靈魂本質純淨得近乎天真。”她頓了頓,優雅地改口道,“或者說,你擁有罕見的無私品質。”
我默默盯着她——剛才絕對是想說我傻吧?
吾思沒有理會我的小情緒,繼續優雅道:“而有些靈魂來自更加黑暗的維度。若放任它們進入,就會把吾等親手締造的烏托邦染成殘酷的現實。”
她的眼神突然銳利:“記住,這是寶可夢世界,不是幻○帕魯。”
幻○帕魯是什麼玩意?我還想向她追問這個陌生的詞彙,但吾思已經翩然起身,用行動表示談話到此為止。
“是時候啟程了。”她緩步來到我面前,俯身在我額間落下一個羽毛般輕柔的吻,“願群星指引你的道路,親愛的。”
這個吻帶着淡淡的花香,卻讓我感到一陣莫名的眩暈。恍惚間,我看到她灰色的眼眸中閃過一抹金光,轉瞬即逝。
吾思看着我呆愣的模樣,再度露出極為美麗的笑容:“去吧,天冠山巅,吹奏天界之笛。”她的聲音輕柔似夢,“不必擔憂,祂定不會為難于你。”
我鬼使神差地執起她戴着黑白紗手套的纖手,在手背落下一個鄭重的吻:“感謝您的指引。”
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讓空氣瞬間凝固。
吾思的瞳孔微微放大,随即掩唇輕笑出聲:“呵……真是個有趣的孩子。”她抽回手的動作溫柔卻不容抗拒,“已經很久沒人敢對我行吻手禮了。”
“對、對不起!”我連忙跪滑道歉。
但當我再擡頭時,古昔隐居之地已空無一人,唯有木桌上的茶杯還冒着袅袅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