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小照前輩說要讓我變得自私一點後,我就在她的鞭策下開始不斷地去尋找那些被落雷劈中而變得狂暴的頭目寶可夢。
鎮撫它們其實很簡單,翻滾躲避技能攻擊,在漫天煙塵中找準時機丢出泥丸或者蛀球果,把它們砸得暈頭轉向到無法思考時,再用出超克之力溝通它們的心靈平息它們的憤怒。
我感覺再這樣下去,寶可夢對戰大賽允許訓練家上場的話,隻要對手不是小照前輩,我高低能得個冠軍。
泥丸耗盡的那天,小照前輩二話不說拎着我的後領就把我帶到了吹火島。滾燙的硫磺氣息撲面而來,岩縫間流淌的岩漿将空氣炙烤得扭曲變形。我熱得差點把外套扯下來,卻被前輩一個眼刀釘在原地。
“想被燙傷就盡管脫。”她涼涼地說。
好懷念之前那個溫柔的前輩……
席多藍恩從熔岩池中緩緩現身,那是一隻形似烏龜的寶可夢,有着橘紅色的眼睛,它的頭部像是覆蓋着金屬面甲,但身軀卻散發着恐怖的高溫。
那場對戰結束得很快——小照前輩的月月熊一掌就把這頭火山巨獸拍進了岩壁裡。令人意外的是,她并沒有收服它,隻是随手往岩漿裡丢了顆藍橘果。
“多給我産出些泥丸,我要用。”小照前輩理所應當地吩咐着席多藍恩做事,而行動敏捷的烏龜寶可夢也慢吞吞地照做。
……像是被小照前輩打怕了。
和席多藍恩摔跤也隻是席多藍恩使出大地之力或者熔岩風暴攻擊我,而我和夥伴們——主要是米酒——一起躲避并且反擊,而小照前輩就在一旁看着,拿出紙筆記錄着席多藍恩的習性。
一開始我輸多赢少,米酒的藍絨經常被熔岩燒焦,直到某次它被燙得忍無可忍,在爆發的白光中進化成了威風凜凜的大劍鬼。從那以後,戰局就開始逆轉——它的斬擊仿若千重的波濤,總能精準劈開襲來的火球。
而米酒進化後的模樣也變得相當威嚴,頭盔似的白色外殼尖銳地突出在前面。和我曾經見到的合衆地區大劍鬼不同,在洗翠地區進化的米酒性情更為高傲,戰鬥方式也更殘酷無情,且在進化當天就開始了它的“下克上”計劃。
但被我和路卡利歐還有索羅亞克它們聯手揍了一頓後就和以前一樣愛叫我主君了,重新變得喜歡和我貼貼,叛逆期的孩子果然還是需要用棍棒教導啊。
米酒進化後,能上床睡覺的隻有伊布和索羅亞克。伊布戴了小照前輩給它找的不變之石,而索羅亞克則是因為能幻化成為索羅亞。
我抱着一堆泥丸,望向正在岩壁上小憩的席多藍恩,它鋼鐵般的身軀在岩漿映照下泛着暗紅的光澤。
“您……不會痛嗎?”我終于問出憋了很久的問題,“熔岩重塑身體的時候。”
席多藍恩倒挂在岩壁上,發出金屬摩擦般的笑聲:【那個兇丫頭第一次來時也問過同樣的問題。】它用爪子敲了敲自己的胸甲,【熔化的都是軟弱的部分,留下的全是精華。你們人類不是有句話嗎?真金不怕火煉。】
【為了完成蛻變,疼痛是最微不足道的代價。】
它的話語似乎意有所指,岩漿在它腳下翻湧,将它的身影映得忽明忽暗。
我背着好幾筐席多藍恩特制泥丸,坐在米酒背上,和它一起回到營地。
米酒進化成為大劍鬼後體型突變,如今身高已然高達二米五,體重也達到了驚人的兩百多斤,現在一頓能吃三個我。
還好洗翠野外的資源豐富得吓人,索羅亞克與路卡利歐總是積極出去覓食;而我也在自己的小屋附近開墾了田地,拜托裙兒小姐和百合根娃娃們幫忙後,糧食總是長得很快。
而且自從捕獲望羅那天和騎拉帝納交流過後,天空中再也沒有不詳的雷光忽然劈落。
經過我将近半年的努力,黑耀原野、紅蓮濕地、還有群青海岸都沒有狂暴的頭目寶可夢了。
一切似乎都變得欣欣向榮起來。
夕陽将米酒龐大的影子投映在草地上,它小心翼翼地趴下身子讓我卸下沉重的泥丸筐。遠處祝慶村的方向,炊煙袅袅升起,而索羅亞克和路卡利歐正在小屋旁幫着伊布種地。
“燈!”小照前輩的聲音忽而傳來。她快步走來,草鞋踩在草地上發出沙沙聲響,“今天金剛隊的隊長來找我,說是要拜托我去鎮撫越來越瘋狂的頑皮雷彈。然而那個木春卻覺得頑皮雷彈狂暴是再好不過的正常現象,你是沒看到他當時那個嘴臉,我真想一泥丸砸他臉上,證明我狂暴也是正常現象。”
我聽着小照前輩連珠炮般的抱怨,不由得彎起嘴角。半年的相處讓小照前輩徹底在我面前袒露本性,她也會把一些遇到的煩心事對我訴說了。
“然後為了見到頑皮雷彈,珍珠隊的場長過來讓我去得到大狃拉的認可……”
我正忙着把泥丸分類裝袋,聞言擡頭:“珍珠隊的場長?珍珠隊不是一向都和金剛隊不合嗎?怎麼會忽然這麼好心?”
“嗯,那個場長叫北尚。珍珠隊主要是怕滿臉寫着‘我要電所有人的前O腺’的頑皮雷彈傷害到他們所照顧的王寶可夢啦。隻不過先不提這個,我們來說北尚,”小照前輩蹲下身幫我整理着滿筐的泥丸,“有趣的是,他說自己也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而且比我們早很多年。”
我手中的動作頓了頓。米酒敏銳地察覺到我的情緒變化,用濕潤的鼻子輕輕碰了碰我的後背。
“他舉手投足像個列車長,總是不自覺看手腕。”小照前輩繼續道,手指靈活地系緊布袋,“還總念叨着‘時刻表’、‘延誤’、‘到站’之類的詞。”
“列車長的話,我隻聽說過合衆地區有很有名的對戰列車,許多訓練家都是為了那個對戰列車去合衆的……”我輕聲說,卻想不起更多細節,記憶像是蒙着一層紗,隻能隐約看見穿着黑白制服的模糊身影。
畢竟隻是從國際新聞上看過對戰列車的消息,登上電視台還因為聽說其中一位列車長失蹤了,對列車運營造成了影響,于是合衆地區開始了傳統藝能遊行,要求對戰列車重新開放……之類的。
小照前輩突然捏住我的臉頰:“你這孩子,怎麼還是這麼乖?說話大聲點吧,”她的拇指摩挲着我的下巴,“明明都跟席多藍恩摔了三個月跤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米酒在一旁發出咕噜聲表示贊同。
“算了。”她松開手,從懷裡掏出一塊泛着紫光的石闆塞給我,“拿着,劇毒石闆,大狃拉認可我後給的見面禮。”
劇毒石闆入手冰涼,化作流光鑽入我的胸膛。
“對了,望羅先生怎麼樣了?”我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聽到什麼可怕的答案。
我已經好久沒聽到他的消息了,他别已經被小照前輩解決了吧……?!
“我把他送回了銀杏商會,倒是他對我有了一些不少的可怕誤解。”小照前輩歎了口氣,“好人難做啊。”
米酒在一旁打了個響鼻,顯然對這個結果毫不意外。
“對了,明天我去鎮撫頑皮雷彈的時候,你來嗎?”小照前輩突然轉移話題,手指輕輕敲擊着腰間的精靈球,“我騎詭角鹿來接你。”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當然去!上次鎮撫裙兒小姐時,小照前輩可把我吓了好大一跳,我這次一定要監督你,讓你不做危險的事情!”
“半年來我也成長不少啦。”小照前輩揚起眉頭,“倒是你,明天要面對金剛隊的人,沒問題嗎?”
我一時語塞,畢竟因為當初小照鎮撫裙兒小姐而這群人袖手旁觀隻在一旁看的事情,我可是發了好大的火。
“……他們不介意那我也不介意。”我哼了一聲。
“明天我們要去天冠山麓,雖然洗翠已經入春,你還是穿厚實點。”小照站起身,将她的那一部分泥丸布袋拴在了腰間。
“鎮撫王寶可夢的時候,應該是允許寶可夢上場的,對吧?”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對,但為了寶可夢的安全,我習慣自己上,然後讓火暴獸和狙射樹枭它倆給我打輔助。”
我看了看手背的月牙印記,決心要把月月熊欠給我的人情用到明天,于是用力點頭:“好!”
但主要是為了消紋身。要知道我身上的紋身手背一個,頸窩一個,後腰一個。
如果這三個紋身是我自己紋的,我肯定不會介意。但一想到頸窩和後腰的兩個印記是阿爾宙斯給我留的,我就别扭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