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外面的通道隻有一兩個端着菜品的服務員經過,張駿走在前面,陳渡始終保持着離他兩步的距離。
“你剛剛在跟許一笛說什麼?”張駿突然停住了腳步,回頭瞪着他,手握着拳頭,似乎在克制着什麼。
陳渡表情很平靜,“沒什麼,随便聊聊。”
張駿最讨厭他這副樣子,明明這一切都是因為他,但他卻總是一副與他無關的樣子,張駿自己上蹦下跳的反而像個挑梁小醜。
“你少他媽在這給我裝!”張駿心裡的火氣一竄三丈高,陳渡除了臉好看點,哪點比得過自己?
陳渡沒說話,此刻的沉默讓張駿認為這是挑釁,怒火加持下,張駿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紅着眼就沖了上去。
學過幾下拳腳功夫的張駿出拳生猛,雖無章法但力量十足,結結實實的一拳對着陳渡的肋骨揮了下去,陳渡當即就疼得抽搐沿着牆倒下了,肩膀簌簌地抖着。
沒想到的是陳渡居然沒有躲,張駿看着陳渡臉色蒼白一言不發的樣子,也愣住了。
雖說陳渡是很瘦,但到底是個男生,怎麼會一拳就被放倒了呢,而且他為什麼不躲也不還手呢?
“喂,你們在幹嘛呢?”突然響起一道清朗的男聲。
張駿轉身一看,許久不見的耿楊正摟着位一襲白裙的美女站在過道裡。
此時,包廂裡的人聽見動靜,也跟着出來了,當下所有人都被眼前這一幕吓了一跳,許一笛沒忍住直接尖叫了一聲,“啊!”
最先回過神來的俞行舟第一時間沖了上去,蹲在他身邊一邊想把他扶起來一邊問:“你沒事吧?”
陳渡額頭的冷汗細密,緊咬着下唇說不出話,這一拳打得是有點狠了,雖然說陳渡是故意敞開了讓張駿打的,但沒想到張駿真的能下手那麼重。
俞行舟當機則斷,對身邊人道:“先叫人把車開過來,去醫院。”
許一笛反應很快,掏出手機就打算叫人,耿楊攔住她,“直接坐我的車吧,我剛上來的。”
也許是疼過了那一陣,俞行舟看見懷裡的陳渡臉上痛苦的神色隐去了一些,艱難地擠出了輕飄飄的幾個字,“我沒事。”
“先别說話。”俞行舟皺着眉頭打斷他,把袖子挽到小臂處去摟着陳渡的腰,觸碰到陳渡身體的那一刻,俞行舟能感覺到陳渡動了一下,似乎是想掙脫,俞行舟加重了手上的力氣,懷裡人似乎又像力氣不夠一樣垂下了手臂,方肯配合。
俞行舟扶着陳渡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得艱難,耿楊也上前幫忙,許一笛跟身邊的人交代了幾句也跟了上去。
張駿像一隻被鬥敗的公雞一樣愣在原地,想不通這到底是怎麼了,仔細回味過來又再次惱羞成怒,對着牆壁踢了幾腳洩憤,“靠!他媽的都是什麼事兒!”
耿楊開車,為了給陳渡足夠的空間不壓到傷口,許一笛選擇坐在副駕駛座,俞行舟和陳渡坐後邊兒。
耿楊開車一路疾駛,差點還闖了紅燈,好在醫院離得不遠,沒到半個鐘就到了。
車剛停穩,陳渡就自己打開門下了車,自己一步一步艱難地朝醫院大門走去,留給俞行舟他們一個背影。
俞行舟快步跟上,扶着他的手臂,陳渡掙脫開了他。
這人也太要強了吧......俞行舟心想,沒有再堅持,隻是跟在他身後慢慢走。
察覺到俞行舟反常的耿楊皺了皺眉,讓許一笛先跟着去挂急診,自己去了停車場停車。
急診室率先安排了拍片,結果出來隻是肋骨輕微骨裂,幸好不算太嚴重。
不過醫生輕皺的眉頭告訴俞行舟,事情并沒有那麼簡單,醫生調出一張X光片,“你這是舊傷又添新傷啊?”
舊傷?怎麼還會有舊傷?
俞行舟驚訝的目光投在陳渡身上,陳渡在病床上喘氣,冷汗已經沿着脖頸流到了鎖骨上......俞行舟又移開目光,跟随着醫生的視線一起看X光片。
醫生說道:“你幾年前這兩根肋骨裂了,老傷沒養好,所以現在稍微重力摔打下,就很容易出問題,骨折可不是小事,年輕也不能鬧着玩啊,一定要重視。”
見陳渡低着頭不說話,醫生面向俞行舟,繼續說道:“這回要好好休養,千萬不要掉以輕心了。”
醫生讓陳渡留院觀察一晚,最好是住幾天院。
陳渡強忍着疼痛開口道:“不...不必了。”
住院得花不少錢呢,陳渡哪有多閑錢和時間躺在床上空歎氣啊。
這麼想着的同時,醫生已經開好了繳費單了,陳渡忍着胸腹處的劇痛剛想伸手去接,沒想到俞行舟已經先把單子拿了過去。
此時許一笛也借了輪椅推過來了,身後還跟着耿楊。
陳渡終于躺在了病床上,許一笛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眼睛有點紅,估計剛剛是去洗手間哭了一小陣。
耿楊雙手插兜,整個人半倚在窗邊,時不時擡腕留意時間。
趁着俞行舟去繳費取藥的功夫,耿楊看似漫不經心的一句話打破了病房裡的沉默,“笛子,我聽說譚明非要回國了?”
許一笛擡起臉,有點慌忙地看了陳渡一眼,“啊?”
在場的三個人,都知道耿楊口中的譚明非是誰,包括陳渡。
譚明非是許一笛的未婚夫。
許一笛作為北海大學的風雲人物,自然是宿舍熄燈後夜談會誇誇而談的主角之一,那晚張駿不在,宿舍裡隻有他和劉向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