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渡留意到易嘉祎的視線落在粉色運動服身上的時候,臉微紅了一下,眼神也變得不一樣了。
陳渡心下了然,果然是十幾歲青春洋溢的年紀啊,他這個年紀的時候,一心隻想着什麼時候能考出去,離開那個破地方,離得遠遠的,再也不回來。
“嘉祎,這就是你經常提起的那個補習老師嗎?”易嘉祎暗戀的那個女孩睜着圓圓的大眼睛問,臉有點微微泛紅。
“黎汐,你别吓着人家!”人群中另一個男生起哄。
黎汐臉更紅了,如有火燒,但也絲毫不露怯,回駁道:“我怎麼就吓人了?你那麼關注我,你是不是喜歡我?”
那個男孩聞言下意識慌亂地看了易嘉祎一眼,連連擺手,“誰敢喜歡我們黎汐小公主喔?也不怕天天被揍得找不着北!”
黎汐揚起小臉,作勢揮起了拳頭,“怎麼?喜歡我很丢人嗎!”
幾個男孩抿嘴一笑,目光都不自覺地統一落在易嘉祎身上。
黎汐察覺到異樣,又轉過身去面向易嘉祎,問道:“嘉祎你來說,喜歡我丢不丢人?”
被這樣當面質問,即使是開玩笑性質的,易嘉祎的臉還是登時紅了起來,目光也變得溫柔,猶豫了幾秒才小聲嗫嚅道:“不,不丢人......”
但是黎汐沒聽見,她壓根兒沒留心易嘉祎的答案,圍着陳渡開始問東問西,問他一個小時多少錢,她準備撬牆角。
易嘉祎臉色頓時不自然了起來,輕咳了一聲,“黎汐同學,你注意點,别吓到人家了。”
黎汐被說得頓時嘟起了嘴巴,像是生他氣了不再說話,轉身又和其他幾個男孩打成了一片,場面無比歡樂。
易嘉祎臉上明顯有遮掩不住的沮喪,陳渡想說點什麼,礙于立場又不好開口,總不能說你們還是太年輕了不懂情情愛愛我是無辜躺槍吧?于是隻好拍了拍他的肩膀,當做安慰。
幸好他們這次比賽的對手,隔壁班的那幾個男生及時出現,打破了這個令人尴尬的局面。
都是年少氣盛的年紀,誰也看不慣誰,一見面就點燃了怒火,兩幫人互相嗆聲了一番,恨不得立馬球場見一決高下。
哨聲吹響。
場上立馬跑了起來,以黎汐為首的啦啦隊在場邊不斷喊加油。
陳渡打籃球水平其實不錯,當年在那個灰暗的環境下,陳渡隻能通過運動來抒發自己壓抑着的情緒,所以有關于打籃球的記憶,都不那麼明亮。
但場上這幾個跟他不一樣,一個個正是中二熱血的年紀,仿佛流川楓附體一樣,拼命到不行,技術不一定好,但氣場一定要在。
陳渡留心着易嘉祎的走位,總是在他有需要的時候,恰到好處地給他傳球。
一會兒下來,陳渡就摸清了場上幾個人的路數,對面其中有一個帶着花頭巾的男生,仿佛跟存心跟他們過不去一樣,總是橫沖直撞,“又送分?”
球傳到了易嘉祎手上,陳渡剛好在籃下,易嘉祎手靈活地一勾,把球傳了過去。
就在這時,花頭巾猛地沖過來,往前一撲的姿态,雖然是做出了要斷球的姿勢,可是花頭巾嘴角那抹不懷好意的笑暴露了他,陳渡立馬明白了過來,他并不是真的想斷球。
但也已經來不及了,花頭巾一手斷球,然後借着慣性和肢體接觸狠狠地撞向陳渡。
陳渡整個人瞬間空白,劇烈的疼痛包圍着陳渡全身,還有種想嘔吐的沖動,陳渡腳一軟差點要倒下去,易嘉祎及時沖過來抓住了他的胳膊。
花頭巾很會利用視野的盲區,不僅觀衆席沒看清,就連裁判并沒有吹哨,因為在旁人看來,隻是正常的搶斷球碰撞。
花頭巾斷球成功,并在隊友鐵桶般的配合下,進了一球。
“漂亮!好!”場外一陣歡呼。
“我去!”易嘉祎咬着牙罵罵咧咧,“真他媽是孫子!”
花頭巾朝他們得意一笑,挑釁般豎起了中指。
易嘉祎頓時臉色一沉,朝花頭巾走過去。
“嘉祎!”陳渡連忙拉住他。
易嘉祎已經按捺不住心中的沖動了,恨不得立馬把花頭巾摁在地上打,語氣也變得很急,“怎麼?”
陳渡一把将易嘉祎拉到了自己的身後,不讓他上前,他自己面對着花頭巾。
對面的花頭巾十分不屑地運着手中的球,還戲谑般吹了個口哨,四周一陣笑聲。
陳渡深呼吸一口氣,試圖緩解着體内的疼痛,他攔在花頭巾面前,無比認真地盯着對方的眼睛,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同學,我今天就來教教你,什麼叫堂堂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