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褚蒼知能以凡人之軀,扛住褚鎮北築基中期的壓迫,敢情是家裡被老的小的打習慣!
方才褚蒼知被褚鎮北傷的不輕,北冥皇就算隻用兩成靈力,到底是個金丹後期修為,一掌打下去,褚蒼知難保不被傷了根底。
褚蒼知跨出門時背脊寒涼,已知是他便宜爹出的手,躲閃的念頭方起,就感覺到背後站了個人。
九歲那年營地被偷襲,敵軍從背後砍了褚蒼知一刀,當時血流不止,在冰冷的床榻上痛苦掙紮數日咽了氣,訃告都送到皇宮。
因新魂魄的到來,小小的身子掙紮着把咽的氣吐出來,重新睜開眼。
為了撫平被偷襲的心理陰影,他花費大量時間練習,此後十數年,再沒有人敢貼近站在他身後。
褚蒼知身體本能先于意識,槍快隻餘殘影,以常人難測的刁鑽角度反手向後刺。
幾乎同一刻,身後攻防兩股靈力相擊帶起的勁風吹來幾縷白發。
銀絲于空中飄散,似調皮的精靈,又像是一雙纖白柔荑,輕柔撫摸着褚蒼知的臉頰。
癢癢的,沁着股幽微淡香。
褚蒼知意識到對方并無惡意,甚至掐出結界将自己護住時,長槍不由一緩。
這瞬間的遲疑,身後人以三根手指穩穩捏住铮亮的槍頭。
褚蒼知進退不得,霍然轉身。
他需要微低頭,才能審視這位比他矮了半個頭的陣師。
雲紋寬兜帽掩藏着那人的面容,悭吝得隻露出飽滿完美的粉唇和精巧的下颌,潔白無瑕的肌膚完美細膩得如上好羊脂玉。
褚蒼知目光不由自主随着漂亮的頸線向下。
男人白到近乎透明的頸部隐隐透出的青筋,一半頸沒入法袍領口中,與玄色法袍形成強烈色差對比,無由生出些高潔不可亵玩的性感。
詭異的是,褚蒼知心中陡然掠過似曾相識之感。
他想起這位靈虛宗第一陣師的傳聞。
五年前修真界與魔族在鹿躍川短兵相接,陣師墨九是唯一生還者,因容貌被燒毀,性格變得乖戾殘暴。
此事在當年引發魔族入北境的罪魁禍首口中說來,不過寥寥數語,可對眼前人來說,恐怕是一生難忘的陰影。
不過人生在世,誰沒個倒黴的時候?褚蒼知抹去心中生出的恻隐,擰起眉頭。
從兜帽裡飄出的銀絲存在感實在太強,褚蒼知自認已經極力在忽視,可——癢,涼,還有點有點香萦繞在他側臉和頸。
此類觸感讓他很不習慣,下意識擡手拂開那縷擾人的銀發。
墨九:“……”貝齒咬了咬下唇,兩根手指勾住那讨人嫌的小東西,塞回去兜帽裡。
褚總性情孤僻,卻是個不折不扣的顔狗加手控,隻要看見好看的手,就會忍不住多瞄一眼。
此刻,褚蒼知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從鬥篷裡探出來的手上面。
那隻手修長纖細,骨節分明,甲床微粉,指甲修得幹淨整潔,指尖雪瓷般剔透,俨然玉鑿神雕般美如藝術品。
視線追至那隻手藏完銀發,褚蒼知後知後覺的收回目光,意識到方才失态,神情瞬間冷凝:“多謝前輩。”
雖是道謝的話,偏透出股戒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