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看着眼前這張滿懷感激的臉,不确定的重複:“你說你要回到為師身邊,努力修行,侍奉左右?”
“是啊,師尊。”褚蒼知滿眸晦暗,落寞自嘲:“不知,蒼知還有沒有這個機會?”
當然有!大大的有!
墨九心中煙花炸開,小企鵝轉起圈圈。
這次他惹怒自己,本是要給褚蒼知扣到-95%的好感度,不成想,這小子竟然有此覺悟。
雖然方才自己威脅他“永遠别想走。”,可墨九心中很清楚,一旦到好感度扣到-100%,無論如何都得送他下山去了。
墨九對褚蒼知的好感度瞬間彈回-80%,高興歸高興,心裡的疑慮也沒完全放下。
幾日前,褚蒼知分明說向宗主請示要去膳堂當廚夫,被自己施以懲戒後,又讓吉祥如意送來那封信,信裡有他半截頭發,是那天自己為了救他,被執百淩的扇子削落的。
褚蒼知信裡的意思是已經拿到他身上的一物,赢了當初的約戰。
此人如此厚顔無恥,性格那麼倔,真的會輕易被一瓶藥感動得回心轉意?
褚蒼知真的是來賠罪的嗎?
“你既想通,為何不在每日自省書中寫明?” 墨九擰眉,有些不自在:“何必要來……這裡見我?”
“我怕師尊生氣不肯見弟子,不肯看弟子的自省書,之前聽李師兄說師尊暴怒,把桌案……”
墨九不太想聽自己氣急敗壞幹了啥,攔道:“是李穆告訴你,我會在這裡?”
“是,弟子心急如焚,隻想盡快見到師尊。”褚蒼知眼梢垂下,顯得有些委屈。
“為什麼?”
“弟子自感性格卑劣,對不住師尊的殷殷期盼,弟子夜不能寐,晝不能安,時刻恨不能飛到師尊身旁,聽師尊諄諄教誨……”
“好了。”墨九本想擡手止住他的話,才發現手指正被他捏住,方才未曾注意,如今有些詭異的不舒服感,連忙抽回來縮進手心。
“你為何落水?”墨九腦海裡晃過幾個不适的場景,語氣不覺嚴厲起來:“為何要在水中偷襲為師?”
“咳咳咳……”褚蒼知捂着胸口,劇烈咳嗽起來,越咳越大聲,逐漸咳得驚天動地,嘴角都嗆出殷紅血沫。
墨九抓過他的手,把住他的脈門,一絲細微金色靈力凝在指尖,又立刻收了回去。
凡人體内沒有靈根,無法承受靈力,若他的靈力要強輸進去,褚蒼知脆弱的筋脈定然受不住,無益反害。
就在墨九遊移不定該怎麼處理他時,褚蒼知面白如紙,氣若遊絲說:“我沒事……師尊不必擔心……咳咳咳咳……”
墨九不是大夫,不懂病理,無法知道褚蒼知傷勢會不會危及性命,看他如此痛苦,額頭漸急起層薄汗,心中生出懊悔。
我實在不該對他動手,他隻是個脆弱的凡人而已。
“為師帶你去找藥師。”
原本籠罩在褚蒼知頭頂上的禁閉法陣,倏忽變成一扇空間門垂落。
墨九伸出雙手,就要把褚蒼知抱起。
褚蒼知卻自個咬牙撐着牆壁踉跄站起來,倔強的對墨九搖搖頭:“不必勞煩師尊,隻是小傷,咳咳,弟子那時在岸邊……咳咳咳……被一隻老鼠吓着才掉水裡……弟子不是要偷襲師尊,實在是弟子嗆水難受……咳咳,想求師尊救命。”
“夠了知兒!”墨九已經後悔不已,根本沒心思糾結褚蒼知的話是真是假,好不容易薅來的徒弟,可不能真給自己打死了。
他拉住褚蒼知的胳膊,往肩膀上一架,火急火燎打開虛空法陣之門。
待到兩人身影憑空消失,無妄池邊,濃霧中鑽出來隻金花松鼠,兩個短小鼠爪叉腰,對着褚蒼知方才躺着的地方“吱吱吱吱吱吱”叫罵。
罵了很久,罵的很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