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聊着,外邊的孫阿大輕咳了一聲,喊了句“大娘子!”兩人會意,不再出聲。
林氏從大理寺走出來,身上沒什麼傷痕,隻有些灰塵,孫阿大将人扶到了馬車上,對着剛才的小吏抱拳行禮,幾人便起行回城了。
林氏一上車,甯昔喬趕忙握住她的手,四處打量,林氏回握,邊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一直到出了大理寺兩裡地,幾人這才開始說話:“母親,你受苦了!”
林氏拍拍甯昔喬的手,安慰道:“都過去了,沒受罪,他們不敢的,可憐你一個女娃娃,定是受了大委屈……”
林秀和輕輕攬過甯五,母女倆抱在一起,一旁的素兒也默默流淚。
“母親,女兒和哥哥已經盡力了,也隻能将母親你救出來,舅舅和外公那邊女兒實在是無能為力了……”
“傻丫頭,難為你們了,林家這次栽得冤,一封語焉不詳的叛國信,一個來曆不明的戲子,就想冤死我林家,曹茂這厮是真的瘋了!”
“叛國信?戲子?”
“這封信尚不清楚,但這戲子是五日前苗管家請來的,你也知道,你外公平日裡就好聽個小曲,你舅舅也就沒拿着當回事,本想着這幾日就送走的,誰承想竟是鞑靼細作,整個戲班子都幹淨得很,就是個唱貼旦的,簡直氣煞我也,他曹茂是當陛下是傻的還是當我林家是傻的,查也不查,審也不審,隻逼着我二弟認罪畫押,畫哪門子的押,我看他是瘋了,瘋了!”
甯昔喬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整個人如墜冰窖,眼神也漸漸呆滞。
林氏見她狀态不對,晃了晃她的胳膊,問道:“怎麼了?”
甯昔喬突然大喊道:“快,快回大理寺!”
話音未落,打殺聲四起,甯昔喬渾身顫抖,哭道:“母親!母親!是女兒害了你啊!”
林秀和聽着四方的喊聲,笑道:“如何是你的錯,懸在頭頂上的利劍,落下來隻是時間問題,拙劣的謊言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定我林家的罪……”隻是為了屠戮林家滿門!
一群作馬匪裝扮的人将甯家馬車圍了了個水洩不通,為首之人一句話不說,擡手落下,這群人就開始動手,手腳利落,訓練有素。
林氏提劍掀起車簾,大喝一聲:“來者何人,可敢報上姓名!”
‘馬匪’衆人停了一瞬,為首之人笑道:“都說林家長女巾帼英雄,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将軍,有人買你性命,我等拿人錢财,替人消災,今日事了,我等定給将軍多添香火!動手!”
林氏也不再跟他廢話,轉頭對着甯昔喬和素兒說道:“跟在我身後,我護送你們沖出去,今日之事錯不在你 ,若我林家遭難,母親求你,替我全家報仇,母親知道你可以的!”
林秀和脫去礙事的長衫,拔去發飾,提劍沖将上前,三劍斬一人,好不意氣。
甯昔喬被素兒護着跟在林秀和身後,雖然驚險,但有母親在身前擋着,她心中還算安定,隻可惜好景不長,這些人像是不要命,一個兩個往前沖,很快,那些家仆就撐不住了,一個接一個的倒了下去。
“像是出自軍中,卻不像曹茂手底下的人!”林秀和喊道。
歹人見兩人毫無應對之力,所以總是向她倆攻來,林秀和有些顧不過來,隻好将兩人狠狠往前一推,轉身面對那群歹人。
“怎麼還有個孩子?”為首之人遲疑道。
“她才幾歲,你也下的去手?”林秀和見他猶豫,立馬說道。
為首之人雖戴着面巾,但遲疑的動作暴露了他的内心,正在林氏想要進一步動搖他的時候,隻聽他深深歎了口氣說道:“要怪就怪她命不好!”說完提刀向着兩人砍來,被林秀和拆當開來。
林秀和見一招沒用,立馬提劍應戰,她此刻已經很慶幸,虧得自家姑娘帶了幾個好手,否則此刻幾人早已身首異處。
“跑!”
甯昔喬聽見後立馬拔腿狂奔,她知道此時此刻,一旦自己被逮住就會被用來威脅自己的母親,隻有跑,快些跑,跑的越遠越好,才是對自己母親最有利的。
慘叫聲從身後傳來,是母親的聲音!不!她不能回頭!跑!跑出去!不能停!
“喬喬!跑!别回頭!跑!”
跑!甯昔喬的臉上早已分不清是汗還是淚,她隻知道,跑!快跑!逃出去!
馬蹄聲自身後傳來,“還跑?”
刀鳴聲緊随其後,可她根本不敢回頭。
“姑娘!”素兒将她撲在身下,刀沒入身體的聲音貼着她的耳邊,就像死神在她耳邊低語。
“素兒姐姐!母親!”對不起,她太沒用了,對不起!
“孩子,你命不好,下一世投個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