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月如甩着鞭子疾步上前,就要抓聶千嶼胳膊教訓一番,奈何還未等她靠近,聶千嶼眼疾手快,反手擒住了她的手腕,眼眸平靜而又冷冽,譏嘲道“怎麼?嬌小姐生氣了?”
鄧月如被抓的生疼,動彈不了分毫,而面前人似乎毫不費力,倒像是提着一隻小雞。
一向目中無人的嬌小姐,一而再被挑釁,往日礙于她的淫威,大家都對她畢恭畢敬,今日卻碰到了塊硬骨頭,不僅對她當衆譏諷,還直接武力與之對抗。
鄧月如心裡難受極了。
“你!你竟敢!”鄧月如已經不能單單用生氣兩個字來形容了,她想殺了眼前這個不知所謂的村姑。
“為何不敢?”
然而聶千嶼沒放開她的手腕,繼續無視她眼中持續迸發的火氣,隻是依舊戲谑地看着她“我呢,山野長大,尚不太懂京中規矩,所以小姐可不要招惹我,村姑瘋起來可是會咬人的。”
兩人劍拔弩張,無一人敢上前,鄧月如掙脫不過又恨聲威脅“你可知道我是誰嗎?敢如此和我講話!你死定了!”
随後轉頭對周圍人道“愣着幹什麼,還不去找人,我定要狠狠的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賤人!”
小丫鬟聞言,慌忙往前院去了。
寒冬臘月,許昭額頭竟出了一層薄汗,本來隻想給許淺淺一個下馬威,吃點苦頭,沒想到竟是一塊硬骨頭,如此蠻橫,有些慌了。
鄧國候是皇後一母同胞的親哥哥,事情鬧大了,若鄧國候記恨上許家,日後如何在京城立足,她急忙上前勸說“淺妹妹,你怎的如此說話,這可是鄧國候嫡女月如郡主。快松開手,和月如姐姐道歉。”
許昭作壁上觀這麼久,終于慌了,看來是想明白利弊了?
聶千嶼看着她,諷刺的眸子盯得她一陣陣發虛。
不過,今日不好玩的太過火!
就當給她一個教訓,讓她知道自己不是她能欺負的了的。
聶千嶼倏地松開鉗制鄧月如的手,這位大小姐猝不及防猛地後倒了下,旁邊人趕忙圍過來扶住。
她慵懶地走到一旁,雙手抱胸,站的筆直,斜睨了一眼許昭道“今日我自入園便自顧自賞梅,不曾得罪在座的各位貴人,反而是姐姐與衆人對我議論紛紛,污言穢語,我自認為涵養極好,即使如此也沒有與各位起沖突,現在反而說我錯了,要我道歉?是何道理?還是說,這位姐姐有權有勢,便可以肆意欺壓小官家的女兒。”
“許淺淺,你一個人失了禮數可不要往許府頭上扣帽子!”
許昭攙扶着鄧月如,觀察着她的神色,陣陣心虛,又道“月如姐姐,先不要動氣,我這個妹妹向來如此,在家也常頂撞父親,父親也是半點奈何她不得,望不要和她計較。”
鄧月如當然是聽不進去的,沒有思想的某些人類往往在碰到無法處理的事情時,那動物的一面就會被激發出來。
他們會肆無忌憚地發洩自己的情緒,或大聲呵斥或耀武揚威,似乎這樣就會顯示出他們的強大。
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這是無能之人最後的掙紮。
嬌嬌小姐一把推開許昭,指着聶千嶼,對着趕來的侍衛說道“你們,把她綁到柱子上,我要好好教訓她。”說着還用力地揮動了幾下手上的鞭子。
侍衛沒有立刻上前,垂着頭顫顫巍巍道“小姐,今日是皇後娘娘宴請,在座皆是官家子女,出了事情怕是不好交代。”
鄧月如冷哼一聲,怒斥道“讓你們綁就綁,出了事情我自會去和姑母說!”
這邊争論不休,掩蓋了靠近的紛紛腳步聲。
“呦,今天這是怎麼了,竟有人欺負我們大小姐。”
衆人本聚精會神看着熱鬧,蓦然聽到這聲音,皆側頭看了過去,看清了來人之後紛紛行禮。
聶千嶼見狀也忙隐入人群中,跟着行禮。
“參見太子殿下,參見世子。”
一衆人行完禮後,聶千嶼擡頭暗暗掃視了一下來人。
為首男子着金色長袍,身披绛紫色鬥篷,上面的刺繡精美華麗,似用金絲所繡的四爪金蟒。觀這男子五官威嚴,氣度非凡,應當是太子慕瀛。
旁邊站着的是慕潇,一身紅衣,黑絨大氅,少年人身形單薄,腰間絲帛革帶,交錯幾枚精巧的花青玉,勾勒出修長的體魄,那雙好看的桃花眼似是在打量聶千嶼。
右後方是趙遷,身後又跟了幾個人聶千嶼一一掃過。
而一身青衣的那個刹時吸引了她的視線。
姜知許......
那個自出生就一直陪伴着她的人。
姜勇輔佐聶寒駐守邊疆十餘年,而姜知許便是姜勇的嫡長子,他們二人可以說是光着屁股一起長大的情義,十多年來形影不離。
但自那日事發之後便失了聯系,再也沒見過。
三月有餘,多日未見,許是被扣在京中,遠離沙場,他皮膚不複之前的黢黑,倒是俊了些。
隻是,那個成日滿面笑容樂觀無比,不着邊際的浪蕩子,眉目間多了些頹唐憔悴。
聶千嶼忙低下了頭,手觸了觸耳邊的碎發,任之散落在耳邊,稍微遮擋了下面龐。
鄧月如斜瞥了聶千嶼一眼,她知道自己的靠山來了,疾步過去委屈道“太子哥哥,潇哥哥,你們來的正好,這邊不知哪來的鄉野村姑欺負我,竟還言語威脅我,我正要好好教訓她一番。”
大小姐伸出手指,指向聶千嶼“就是她,你們要替我出氣。”
那一行人聽了這話紛紛打量起了她。
一瞬,那紅衣少年微眯了眼眸,陰陽怪氣道“哦?又是你。”
“怎麼,堂哥竟認識她?”太子詫異。
畢竟這女子看着實在普通,今日這身裝扮顯得更加豔俗。
“有過一面之緣罷了。”慕潇收回視線,淡淡道。
“潇哥哥你是如何認識的這等粗人?”鄧月如問道。
“小姐有所不知,前段時間京内有樁案子,許小姐牽涉其中,當時世子也在場。”趙遷上前解釋。
“她能有什麼案子。”鄧月如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