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鬼看他好像還在那瞎想些什麼,實在忍不下去了,他伸出手猛地鉗住甘衡的下巴,然後緩緩地張開了一張嘴。
那嘴越張越大,直至變成一張血肉模糊的血盆大口,裡頭尖牙叢生,随便一根就能将人刺個對穿。
甘衡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得眼角直跳,他苦澀地想,前不久才被惡鬼掏空了肚子,這回是要把他從頭到腳嚼得連渣都不剩麼?
結果,他就看到那張嘴又在他眼前合上了。
岐山鬼滿意地看着愣住的甘衡,危險地眯着眼睛問他:“知道害怕了麼?這回知道我是靠什麼自保了吧?”
甘衡:“???”
不兒?這玩意張開嘴就是為了給他欣賞一下?
岐山鬼一臉期待地看着甘衡,似乎想要他說些什麼。
甘衡木着臉,“牙口挺好的……”
岐山鬼這才滿意地放開他。
甘衡算是看明白,眼前這惡鬼,武力值不詳……智力值也不詳啊……一個是不知道上限,一個是猜不到下限……
跟個小孩似的,說不定心智還不如小曰者呢。
岐山鬼又忽然想到了什麼,他從胸口掏出一塊玉牌,遞到了甘衡面前。
“既然你供奉于我了,那這枚玉牌你便挂着,以後天上地下、深淵地府,無論何處我都能找得到你。”岐山鬼認真道。
甘衡端詳着這塊玉牌,眉頭緊鎖,那惡鬼說什麼他都沒太聽進去,張口就是:“我不挂這個。”
岐山鬼急了,“為什麼不挂?”
甘衡也擡眼認真地看着他,頭頭是道地同他分析,“這玉質地有問題,而且我從來沒有見過黑色的玉,裡頭還有血,這玩意招邪祟的,我不挂。”
岐山鬼瞪着眼:“那裡頭是我的血!招什麼邪祟,那些鬼見着我跑都還來不及!”
甘衡尴尬地笑了笑,完了露餡了,他跟荀樾那老頭就學了個半吊子。
“我替你挂上。”岐山鬼說完俯下身去就要給甘衡整理腰帶。
甘衡一愣,這一才意識到有點奇怪,“不用,不用,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等挂好玉牌,甘衡同他說:“從虛無境出去吧,林山他們還在外面等我呢。”
岐山鬼眉頭一皺,“你為什麼要在意他們?”
甘衡被他問懵了。
岐山鬼輕輕地托起他腰間挂着的玉牌晃了晃,那玉牌被他指尖彈出清響,他沒忍住一笑:“你管他們做什麼?你接下來是要去哪呢?不留在岐山麼?難道不喜歡岐山麼?有沒有看見那個樓閣,你應當是看見了吧,你……”
“等一下。”甘衡越聽越迷糊,他狐疑地環顧了一下四周,确定周圍沒有别的什麼人和鬼,這惡鬼确實是在同自己說話,他一臉詭異地問:“你……是在跟我說話啊?”
岐山鬼臉上方才蕩漾的開心一下子消失全無了,他冷着臉,“不是,我是在跟這玉說話。”
“哦。”甘衡略微松了口氣,“行了,出去吧,老待在虛無境裡做什麼。”
他轉身朝岐山鬼招了招手準備離開,又突然想到了什麼回身問那惡鬼,“對了,你把小曰者怎麼樣呢?你不是說見過他麼?”
岐山鬼盯着甘衡半響,然後惡劣地咧開嘴角,他磨了磨牙齒說:“我就這樣把他整個嚼碎了咽了下去。”
甘衡面無表情地望着他。
望着望着岐山鬼有些心虛地别開眼,不情願道:“沒死,扔那沒撿回來。”
甘衡這才收回眼神點點頭。
臨出虛無境時,甘衡還同他說:“磨牙不好。”
岐山鬼:“……”
剛從裡頭出來,甘衡就聽到林山大喊:“甘衡!”
她猛地撲過來,把甘衡渾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你沒事吧,那髒東西沒把你怎麼樣吧。”
甘衡安撫地笑了笑,“林山,我沒事。”
林山口中的“髒東西”伸出一隻手将他們兩個隔開。
她疑惑地望過去,就看到一個俊美異常的男人正垂着眼,冷漠地看着自己。
林山看得眼睛都瞪大了。
甘衡:“走吧,該下山了。”
下山的時候,林山偷偷問甘衡:“這人是誰啊?剛剛都沒見過。”
甘衡想了想,小聲同他道:“可能是……山神?”
林山羞澀地抿着嘴笑了笑,“好帥啊,我感覺徐歸景差不多應該也長這樣。”
甘衡聽她這麼說,下意識朝謝世文看過去。
隻見謝世文小媳婦一樣委屈屈巴巴地拽着那兩侍從,哭得傷心,一副想指責卻隻敢小聲指責的模樣。
他說:“你們看她,嗚嗚嗚,你看她……說好不提的……她又提了……又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