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衡怎麼也沒想到,這些水鬼會突然之間都從池塘裡爬出來,等他人到的時候,甘叔和他嬸嬸已經被拖到池塘邊上了。
甘飛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急忙喚道:“爹!娘!”
甘叔一看到甘衡和甘飛趕過來了,立馬開始哀嚎:“救命啊!救命!”
“惡……”甘衡愣了一下改口道:“水鬼還不速速退散……”
甘衡掏出黃符飛過去,卻不想那水鬼吐出一口水,直接将黃符沾濕,上面的字符全花了,一張好好的符紙瞬間變成了廢紙。
這還不算完,那水鬼轉頭沖着甘衡又噴了他一身上。
甘衡:????
水鬼微垂着腦袋,吊梢着眼沖甘衡咧着嘴笑,有一種做壞事得逞的賤氣。
甘衡深吸一口氣,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皮笑肉不笑地望着水鬼沖甘飛吩咐道:“挖盆土來”
甘飛也不多問,忙不疊就跑出去了。
水鬼一聽有些緊張,“你想幹嘛?”
“自然是……”甘衡緩緩地翹起嘴角,惡狠狠道:“埋了你!”
土能克水,這好好的一盆土可不就是水鬼的克星嘛!
還不待甘飛把土挖過來,空氣中突然彌漫開絲絲縷縷的黑霧,黑霧親昵地纏上甘衡的肩膀。
甘衡聽到苛醜在自己耳邊輕笑道:“何故需要你親自動手呢。”
一直待在甘衡身邊的小曰者見到苛醜出現,害怕地退後了一步,連忙躲進了夜色的陰影裡。
那黑霧從水鬼身上炸開,緊接着水鬼們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甘衡皺着眉,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但總歸是水鬼被解決了,他也就沒再多想。
甘衡走過去将兩人扶起來,“甘叔、嬸嬸。”
嬸子看了甘衡一眼,眼神有些閃躲,一聲沒吭。
甘叔後怕地拍了拍胸口,緩過這一陣驚慌,這才拉着甘衡細細打量起來,他說:“長大了。”而後又補了一句:“像你爹。”
甘衡笑了笑,他出生便死了爹娘,他也不知道自己親爹長什麼樣子,但若是甘叔說像,那想必就是像的。
“今兒多虧了你,這次回南堤了,還打算走麼?”甘叔問他。
甘衡點點頭,“回來這一趟……”他說着垂下眼,沒能說下去,隻是道:“等兩天我就走的,要去奉先。”
他原本回來這一趟,是來見故人的,可故人都已經不在了……
甘叔也點點頭,半響無話,他伸手拍了拍甘衡的肩,“奉先好啊,大地方。”
甘衡沉默下來,甘叔也沉默了,兩人之間就好似沒有什麼話題可聊下去似的,卻又在故作親近的寒暄。
他明明是甘衡現如今這世上最親近、血脈最濃的人,可這短短幾句話交談下來倒是顯得比陌生人都還客氣。
最終打破這沉悶氣氛的是挖了一盆土跑過來的甘飛。
他抱着一盆土渾身髒兮兮的,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他看着好好站在那的爹娘,也不知道還需不需要自己手中的這玩意。他就愣愣地站在那喊了甘衡一聲:“哥……”
甘衡一看到他這樣子就覺得好笑,“那土你自己就留着種花吧。”
“啊……”甘飛愣愣的,還是沒整明白衡哥讓他挖土是幹嘛。
有甘飛這一打岔,甘叔就覺得有些話好說出口了些,“明日中午……要是還沒走的話,就上家裡來吃頓飯吧……”
甘衡微微一愣,下意識看了嬸子一眼。
嬸子微偏過頭,不太自在地整理着自己被水浸濕散落的頭發,她沒有做聲,很刻意地同甘衡避開了視線。
“好。”甘衡微微應聲。
最高興的是甘飛,他把裝土的盆放在一旁,撒歡地跑過來,“衡哥!那明日你一定要嘗嘗我娘做的糖醋魚!那當真是南堤一絕!”
嬸子會做魚,這是甘衡從小就知道的,可他從未嘗過。
甘飛這話一出,氣氛又有些尴尬了,因為誰也摸不準,這飯嬸子樂不樂意做。
但嬸子隻是側過身往屋裡走,淡淡道:“那明日還要買條魚回來。”
甘飛提起來的心又放了下去,欣喜地沖甘衡擠眉弄眼。
當晚甘衡還是拒絕了甘飛要他留下來睡的好意,決定在樹上睡一晚。
沒别的原因,實在是苛醜太煩人了。
就連甘衡睡在樹上,這鬼都要煩他,苛醜湊過來,先是說:“衣服都濕了。”
甘衡竟莫名從他這話裡聽出來了點興奮?
苛醜再說:“脫了吧,别着涼了。”
甘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