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觀禮拎着兩人的書包站在門口，“再不走把你鎖教室裡。”

“馬上馬上！”祝平安把課桌上斷開的粉筆頭精準投進垃圾桶，轉身時重心不穩，被時觀禮一把架住胳膊，“瘸子就安分點。”

“這叫身殘志堅！”祝平安順勢把半個身子重量壓過去，嗅到時觀禮校服上淡淡的洗衣液味，“你換洗衣粉了？比之前的好聞。”

很有品味，和他同款。

路燈将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祝平安指着校内便利店嚷嚷：“我要吃關東煮！”

“傷患不能吃辛辣。”

“那買酸奶！”

時觀禮歎了口氣，扶着他蹦蹦跳跳走進便利店，店員提醒：“同學，最後兩瓶草莓酸奶了哦。”

“全要了！”祝平安掏錢包的動作被時觀禮按住，“傷員特權。”

溫熱的手掌覆在手背上一觸即離，祝平安愣神的工夫，時觀禮已經将吸管戳好遞給他：“喝完回宿舍。”

「這是在撩我吧？」祝平安狐疑地咬着吸管。

系統無奈捧場，「是的，恭喜宿主讓内斂男二邁出第一步。」

深夜的宿舍樓靜悄悄的，其他寝室已經早早睡下。

祝平安趴在床上翻漫畫，受傷的腿從邊緣垂下來晃悠，“觀禮，今天這張數學卷子最後一題選的什麼呀？”

“自己算。”時觀禮頭也不擡。

“腿疼，算不動——”

筆尖一頓，身後人期待的目光幾乎要燒穿他的脊背，時觀禮起身抽出祝平安懷裡的漫畫書，把試卷拍在床頭：“念題。”

祝平安拖着長腔讀題幹，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勾着時觀禮的頭發。

大腦放空地聽完解題步驟，他“撲哧”笑出聲：“你睫毛好長，好像小扇子。”

“祝、平、安。”時觀禮耳尖泛紅。

“錯了錯了！這道題選B對吧？”祝平安迅速抓起紅筆改答案。

台燈暖光裹住少年們清瘦的身影，時觀禮改完最後一道錯題，發現祝平安不知何時趴在床上枕着胳膊睡着了。

少年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草稿紙上除了公式還有隻圓頭圓腦的小狗。

他輕手輕腳抽走鋼筆，卻聽見含糊地嘟囔：“觀禮……”

“嗯？”

“觀禮你對我真好……”

時觀禮把薄毯蓋在他背上，掌心虛浮在他頭頂，晃動手腕像是在撫摸看不到的小狗耳朵。

他沒忍住為自己的行為和幼稚的想象輕笑出聲。

學校的保送名額不多，但實在競争激烈，校内的物理競賽輔導班早已人滿為患。

畢竟算得上學霸雲集的名校，幾乎每個人都是奪取桂冠的苗子。

唐童汐把筆記推給周嘉木：“以後我早上抽空給你補補習？”

“别，你多睡會兒。”周嘉木搖頭，“我報的全日制集訓班，到時候電子設備都要被沒收。”

前排的葉樂萱突然轉身，手機屏幕怼到兩人面前：“校慶文藝彙演海報設計投票！快給我投三号作品！”

“這抽象線條怎麼畫得亂糟糟一坨？”周嘉木故意挑事。

“這叫藝術張力！”葉樂萱惱火，擡腳要踹他椅子，被唐童汐笑着按住。

教室後排傳來一陣騷動，人群散開一條窄道。

祝平安拄着拐杖蹦進來，時觀禮提着兩人的書包跟在後面，“說了不用陪我來。”

輔導班時間在周末，鑒于他的傷勢，老師專門批準了請假申請。

“在家無聊嘛。”祝平安一屁股坐在空位上，拐杖“哐當”砸到周嘉木椅背，“老周，看我這帶傷上陣的精神感人不？”

為什麼非要過來，不還是為了防着這一圈人。

祝平安滿腹怨念，他當然也想在家睡大覺。

“傷員還能逃補習班？”周嘉木白眼一翻，“你求求你的好觀禮保佑你月考别墊底吧。”

時觀禮擰開保溫杯遞到祝平安嘴邊，氤氲的熱氣模糊了少年狡黠的笑：“我們觀禮的筆記比參考答案還詳細，自然會保佑我逢考必過的，對吧？”

唐童汐望着打鬧的四人組，忽然戳了戳周嘉木的手背：“你要集訓多久？”

“考試後就回來。”周嘉木跟她咬耳朵，“放心吧，我考完當天就沖回來。”

葉樂萱偷偷舉起手機，咔嚓拍下這一幕。

照片裡周嘉木兩人湊在一起，神态親昵，而祝平安正偷偷在時觀禮的筆記本上畫豬頭。

“好啊你，偷拍我醜照？”祝平安敏銳察覺，欲蓋彌彰地蓋住自己的大作，伸手就想奪過來。

葉樂萱嘚瑟地揚揚手機，正巧趕上老師進教室，幾人才安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