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望可以把時長庚給趕出去,自己獨占大床,或者他回家自己睡。但他出來這麼久,大哥早就知道他做了什麼,說不準回去還要挨一頓罵。
哥舒望還想多享受一下。
他指了指沙發,“你今晚就睡這裡,不然又要說我待客不周了。”
時長庚抿抿唇,他看了眼卧室。
“看什麼,那是你能睡的地方嗎?”
“擔心你怕黑。”
“我才不怕,開着燈就行。”
“擔心你沒有抱枕睡不着。”
“……”哥舒望快步走到卧室,發現居然隻有兩個枕頭,他打電話給客房服務叫人多送幾個枕頭。
時長庚憋着笑,“不是人形抱枕,你抱着也不舒服。”
哥舒望沒有抱枕還真睡不舒服,“就你話多,想跟我睡就直說,别找其他借口。事先警告你,别對我動手動腳的,不然後果自負!”
時長庚沒有被恐吓到,他的嘴角無意識翹起來,低聲嗯了一句。
随後他就發現,跟哥舒望平躺在一張床,是多麼折磨的一件事,他有點高估自己的忍耐力,也低估了哥舒望對他的影響力。
甚至他嗅到小少爺的冷香,都情不自禁起來。
被“枕頭”硌得難受,哥舒望不滿:“你到底有完沒完,自己去廁所解決吧。”
時長庚同手同腳爬起來,有聽到他抱怨一句:“小處男就是精力好啊,多到用不完。”
他再次陷入沉默。
洗澡回來時,哥舒望已經抱着被子枕頭睡過去。時長庚躺在他身邊,如同屍體一般僵硬筆直,他疑惑現在的自己為什麼無法平靜下來,腦子想着碰碰他,摸摸臉、親親鼻子之類,這些事他做了很多次,怎麼唯獨這個時候,緊張到手腳聽不到使喚,還一心想逃避開。
很快的,他知道這個心情名為愛情。
他具有清晰的認知,這種感情,并非源于肉身的吸引和一時的新鮮,比起短暫歡愉,他更想跟哥舒望達成一輩子的戀愛關系。
長久的,不離不棄的。
一旦認定哥舒望,時長庚就不會想着其他,可要公開挑明關系,估計哥舒望會諷刺地笑着說:“你有什麼資格追求我,時長庚,就因為我喜歡你嗎?”
除了平時偶爾流露的好,時長庚無法找到證據證明哥舒望是喜歡自己的。他面對自己隻有隐藏起來的攻擊性、年輕肉身的貪圖,以及不明确的目的性。
哪怕是說喜歡的時候,他平靜得仿佛在說天氣很好一般,所以時長庚笃定他在撒謊。盡管如此,他也心存幾分僥幸,認為哥舒望對他的縱容是出于好感度。他還是比一般人有機會的。
也僅僅是有機會而已。
思索許久,僵硬的手指顫動幾下,在他要碰上哥舒望之前,對方更快一步抱住了他的手臂,還用臉蛋蹭了蹭。
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其主人陷入沉睡之中,完全沒有醒來,可時長庚還是品出一點依戀味道,失神過後,全身細胞為之叫嚣着觸碰他。
哥舒望平時作風雖然混亂,結束關系的态度也堅決得令人發指,幾乎沒有床伴能跟他有第二次可能,所以時長庚的潛在情敵除了宋皆明、方慕清,就是他最不熟悉的宋月尋了。
對于宋家,他抱有很大的敵意。
哥舒望靠得很近,将他的整條手臂都包裹其中,隻要他稍微摩挲一下食指,都能碰到白皙的腿肉。溫軟的觸感無法忽視,像是一團棉花,或者觸手可及的幸福,時長庚長這麼大,從沒想過所謂的幸福感終有一日會撐爆他的胸腔,讓他體會到平日沒有的欣喜。
如果能一直這樣長久下去,不失為一種最好的歸宿。
他大可以答應哥舒望的要求,成為他的一條狗,可那樣後,他就喪失了做人的人格,也會被他随時随地抛棄。時長庚不敢賭,他隻能把希望寄托給自己,隻有自己才能争取跟哥舒望在一起的機會。
一夜相安無事,哥舒望睡得十分舒坦,睡到自然醒,起來伸懶腰時不小心碰到某人胸膛,對方還在睡,眼下挂着淡淡的黑眼圈。
“時長庚,你别跟我說你撸了一晚上。”
時長庚睜開眼,聲音沙啞:“沒有。”
他像是下了某種決心,看起來堅定得像是準備去犧牲。
哥舒望拍了拍他的臉,說:“鑒于你表現不錯,我也就不追究你跟方慕清的事情了,你走吧,我也要回去了。”
他剛爬起來,衣服被時長庚抓住,他一字一句說:“不知道你對我産生了什麼誤會,再說一次,我跟方慕清沒有任何關系!”
“哦,那又怎麼樣。”
是啊,那又怎麼樣,無論有沒有關系,都不是哥舒望在意的事情,他像是個隻會發布任務的NPC,對他表面示好之後,第二天又恢複原樣,無事發生過。
時長庚突然醒神,嘴角的笑泛着苦澀,看着小少爺明媚的臉認真說:“我可以要一個早安吻嗎?”
不給沒關系,他以後會争取的。
哥舒望覺得他怪異,上上下下打量他,随後他拉近距離,托着時長庚的下巴讓他低下頭,兩人的唇交錯貼合在一起。
形同是魚碰到魚水,全身經脈都瞬間活絡起來,時長庚想也不想扣緊了他的腰,直接往懷裡帶,同時罩住他的後腦勺,不給掙紮的機會。
猝不及防的動作讓哥舒望意識到自己又被騙了,他以為隻是小小吻一下,沒想到時長庚這家夥還是會得寸進尺!
他們親得黏黏膩膩時,房門被敲響。
被打斷興緻,時長庚眼底掠過濃濃的厭棄神色,他昨天接過餐車後,就把房門反鎖并加了防盜,别人不一定能進得來。
懷裡的人掙紮得厲害,時長庚不得不松開他。
哥舒望被親得有點喘不上氣:“可能是我哥派人來催,你也該回去了,把衣服穿好,直接走吧。”
時長庚還有點舍不得,他穿上了衣服,仿佛再次回到那個衣裝樸素的窮小子,跟哥舒望有着雲泥之别。
“哥舒望,你希望……昨晚什麼都沒發生過嗎?”
頭發長過脖子了,哥舒望正在紮起來,聞言詫異揚起眉頭:“你在說什麼啥話,自己直愣愣跑過來跟我睡個覺,第二天還想當做沒發生?就算我們隻是蓋着被子純聊天,外邊的人都不會信的,包括我哥和方慕清,我們長十張嘴也說不清。”
“這樣最好。”時長庚嘀咕一句。
“什麼?”哥舒望忙着穿衣服沒注意。
“沒事,要我幫你穿鞋子嗎?”
哥舒望還沒反應過來,時長庚自己就拿起鞋襪到他面前,等哥舒望坐好後,他溫柔地握住小少爺清瘦漂亮的腳踝,光是看着這隻白足,都有種心上人隻裹着輕紗躺在大理石,等待他舒展畫卷的即視感。
時長庚想到那個美好畫面,呼吸放得沉了。
哥舒望時刻扮演着嘴毒刻薄的高傲少爺,擡腿踩了踩龍傲天的俊臉,對方并沒有任何不滿,甚至更低下頭,想蹭鞋底。
哥舒望立馬放下腿,罵他:“你真想這麼做,下次别碰我,髒。”
時長庚輕笑:“好。”
穿完鞋後,時長庚再次用熱切的目光盯着他,哥舒望不耐煩問他想幹嘛。
“我能讨個獎勵嗎?”
“等會給你轉錢。”哥舒望心想這家夥深藏不露,表面看着淡泊名利假清高,這麼快就藏不住了。
“我想要個吻。”
哥舒望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魅力值太高,都把龍傲天給調-教過頭了,不過,這種感覺也不賴。
隻是,劇情再次脫軌,畢竟跟他感情升溫的也隻能是方慕清,否則的話,他有種打亂節奏的慌亂感,不知道怎麼走劇情。
果然還是不能對好看的男人心軟。
“想都别想,趕緊去開門。”
時長庚不掩飾失望,他聽話起身,笑容也罕見地挂在臉上,簡單的互動像是調情,讓他心情再度愉悅起來。
隻是在打開門後,他的笑容凝固住。
門後不是别人,正是被譽為哥舒望未婚夫的宋月尋。
看來,是要抓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