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剛亮蕭崇珩就要走,下床時不小心磕碰着了,把淩枕梨也吵了起來。
他給她留下了一隻貓,說是怕她孤單難過,特地送過來陪她玩的,聽他說還是什麼波斯國進貢的波斯貓。
貓兒此時正喵喵叫着朝她過來。
淩枕梨當時半夢半醒,給它起了個俗名叫白雲,蕭崇珩問過她為何起這麼個名字,當時她身子躺在床上,隻垂下胳膊,貓兒靠過來,便用指尖輕撓貓兒的下颌。
那雪團兒眯起碧眼,發出呼噜聲,随後抖了抖長毛,輕盈躍到窗邊,陽光浸透絨毛,如流雲浮空,确實像白雲。
蕭崇珩見狀笑的開心,他為數不多在淩枕梨面前笑。
之前每次蕭崇珩要外出辦事,都會給她留下一堆值錢物件,這次留下了一堆華服珠钗,淩枕梨擺弄着桌上的物件,一件一件觀賞,看有沒有新奇的。
從前她确實是官家女,可卻是九品芝麻小官家的女兒,沒見過什麼好東西,跟了蕭崇珩之後,吃好也穿好,隻是她不知道,面前擺着的都宮裡才能用上的珍寶服飾……
看着看着,她不禁搖頭笑笑。
裝扮得再漂亮,穿着得再華貴,她也是個妓子,唯一的出路就是哄好蕭崇珩,求他帶自己出了這醉仙樓。
想到這,淩枕梨喚來貓兒,輕輕撫摸着它。
至于孩子……
淩枕梨愛孩子,但也想過生下這個孩子讓蕭崇珩帶她出青樓,擺脫賤籍,甚至讓蕭崇珩為了給孩子名分納她為妾。
孩子沒了,對于孩子來說還算是件好事,最起碼不用被父親厭惡,被母親利用。
淩枕梨安慰自己,蕭崇珩現在有空還是會來找她,宿在她這,給她這麼多好東西,她還有機會。
她對蕭崇珩是有感情的,盡管兩人之間隔着不可跨越的身份階級,她還是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了蕭崇珩,才迫切希望他能帶自己離開。
于是,淩枕梨她轉向妝台,開始細細描眉畫目。
鏡中的她眉目如畫,卻掩不住眼底的哀傷。
既然以色事人,便該有個玩物的自覺,得打起精神,趁蕭崇珩對她尚有憐惜,求他為自己贖身。
隻要能離開這醉仙樓,擺脫官妓的身份,她都認了。
可惜她從天亮等到天黑,蕭崇珩始終沒有來……一直等得淩枕梨熬不住,睡了過去。
她做了夢,夢見自己出了醉仙樓,給蕭崇珩做侍妾,蕭崇珩疼愛她,對她百般呵護,最後一路她坐到蕭崇珩正妻的位置,可以與他攜手共度餘生。
又過了半個月,一天清晨,蕭崇珩來了。
一來就直奔床榻上,淩枕梨還在夢裡,被他粗暴地捏醒。
“你怎麼……才來。”
剛剛醒過來的嗓音還帶着幾絲沙啞,淩枕梨率先聞到了他身上的香氣,依舊沁人心脾,她在困倦中想要睜開眼,還想再說點什麼,蕭崇珩的吻便落了下來,手也不老實地往下遊走。
“别這麼急……我……我還沒好……唔嗯……”
淩枕梨的話被蕭崇珩吻得破碎,情動至極,淩枕梨攬上了他的脖頸,回應着他的親吻。
“我們今天再來點不一樣的。”
“先等等。”淩枕梨嬌柔地推搡着,勁兒也不大。
“等什麼?”蕭崇珩雖不解,但還是慢下來動作。
下一秒,淩枕梨大膽地抱住他,将頭埋進蕭崇珩的懷裡,蹭着腦袋,聲線裡埋着隐忍的委屈。
“我好想你,你怎麼才回來,你知不知道我以為你以後都不來了,嗚……”
這一舉動令蕭崇珩愣住了,原本準備的話被女人突如其來的撒嬌噎在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來。
良久,蕭崇珩拍了拍她的後背,淡漠地“嗯”了一聲,聊表安慰,後又覺得不妥,補了一句,“我這不是來了嗎。”
懷中的淩枕梨也有自己的心思,她得找個時機提離開醉仙樓的事,可是蕭崇珩這樣不冷不熱的,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了。
于是就這樣,兩個人各懷心思,安安靜靜抱了一會兒。
很快,男人沒有再忍,慢慢壓下身,讓淩枕梨重新躺回床上……
……
昏黃的燭光随着床榻的律動忽明忽暗,床帳内不斷發出甜膩的聲音。
女人媚眼如絲,雙手交疊被紅繩捆綁于頭頂,廣袖垂落,凝脂般的小臂露出。
原本規整柔順的青絲散落,像無序的藤蔓鋪在床上一般。
淩枕梨身體尚未康複完全,到了後頭,盆栽裡的小花有些萎靡不振,耷拉着腦袋。
身上的男人似乎是不滿她的表現,采來一支花骨朵,花瓣一層層被扒開,剛剛下了雨,花兒被淋得濕潤。
“不要……”
淩枕梨不忍見嬌嫩的花朵被如此摧殘,閉上眼睛,心靈上的恐慌令她有些害怕。
經過醉仙樓的教導,隻要稍加應付,就能讓她煎熬難耐。
“睜開眼睛看着我,我是誰。”蕭崇珩依舊不依不饒,渴望從她的眼中汲取到他想要的東西。
女人指尖陷入他的背脊,猶如整個人落入海中,隻能緊緊抓住唯一的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