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枕梨匆忙道:“丞相大人……小女在這尚有些物件未帶上。”
薛文勉不以為然,冷着臉直接拒絕:“秦樓楚館裡的東西有什麼好,棠兒,往後你就是我的義女,是丞相府裡的千金貴女,這腌臜之地的東西,你都要遠離才是,不準帶回府中,趕緊走。”
相府的千金……
聽到這個詞,淩枕梨眼前一亮,但想起房中還有隻貓要養活,又趕緊解釋:
“丞相大人…….小女有隻貓兒想帶上……”
“行了,我剛剛說過了,相府的千金不能跟這醉仙樓有任何沾染,不許再提,趕緊走,别被人看到。”
薛文勉蹙着眉,對淩枕梨啰裡啰嗦的行為非常不滿,雖然已經讓家仆将這兒圍了個水洩不通,但還是要避免被外人看到淩枕梨的長相。
淩枕梨見狀隻好作罷。
自從被抄家進了醉仙樓,淩枕梨還是第一次踏出醉仙樓的門,她呼吸着自由的新鮮空氣,外頭的街市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薛文勉又是催促讓她趕緊上車,淩枕梨隻好從命。
門外停了兩輛馬車,一輛是薛文勉和薛皓庭的,另一輛就是單獨給淩枕梨準備的,但都十分簡約。
馬車先是帶着她去了郊外,說現在乘坐的馬車是為掩人耳目,現在換車。
淩枕梨順從地下了馬車,于是擡眼就看見兩輛金漆雕龍,玉飾華蓋的豪華馬車,淩枕梨從未乘坐過如此豪華的馬車。
這時,薛皓庭主動提出要跟淩枕梨同乘一輛馬車。
“淩妹妹現在還不知狀況,兒子想在回家的路上為她解釋一番。”
薛文勉隻是嫌棄淩枕梨是個妓/女,不想讓兒子跟她多沾染,但是話都這麼說了,當着淩枕梨的面還要接着演下去,他也不好再拒絕。
馬車行駛的途中,薛皓庭在馬車上就不老實,一直找機會觸摸淩枕梨。
“你這是……”
“噓。”薛皓庭示意她噤聲,“要謹記,我們什麼關系都沒有。”
淩枕梨擡起手,他的手還抓着她的手腕,她瞪了瞪眼:“這叫什麼關系都沒有?”
“對,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妹妹,我們隻能是沒發生過任何關系。”
說着說着,薛皓庭的臉越湊越近,開始吻她的發絲。
“那好,我是你妹妹,你這是對你妹妹做什麼?”
“又不是親妹妹。”
“……你。”
兩人在馬車裡颠鸾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時,轎子停了,丞相府到了。
中途被迫打斷,薛皓庭還沒盡興,喪着個臉下了馬車,也沒管淩枕梨衣衫不整,被人看到怎麼辦。
淩枕梨望着胸前被扯壞的衣服,不知所措地擡頭望了望,這幅樣子肯定是不能出去叫人看到的。
就在她準備破罐子破摔,直接出去時,一件衣服丢了上來,緊接着的是薛皓庭的話。
“把衣服換上,現在開始,你就是相府的千金了,要符合身份。”
淩枕梨拿起那件衣服,斜倚着仔細觀看。
上衣是月影白的絲綢短襦,胸前繡着杜鵑花,領口和袖邊都鑲着珍珠,下邊配的是一條景泰藍的長裙,裙擺上銀線繡出的雲紋樣式與上衣顔色相襯,淩枕梨撫摸着,内心百味雜陳。
蕭崇珩過去送她的衣服比這都要貴重,蕭崇珩……也不知道她做了官家小姐之後,還有沒有機會見到蕭崇珩。
怕丞相等久,她快速換好衣服,下了馬車。
換衣服也是薛文勉的意思,他嫌淩枕梨身上的風塵氣重,不想讓她穿着在青樓裡招搖攬客的衣服進丞相府的大門。
不過薛文勉沒想到正合了兒子的意。
***
“你父親原在我手底下當差,前朝時我就與舞陽公主政見不和,屢次争鋒相對,後來舞陽公主扶持當今陛下登基,拿我開刀,扯些莫須有的罪名扣在我頭上要處置我……你父親對我忠心耿耿,主動攬下責任,免去了我的罪責,隻可惜他卻……”
薛文勉講的老淚縱橫,擦了擦淚,繼續說:
“你父母親于我有恩,又隻有你一個血脈,我本欲尋你,開始有舞陽長公主的耳目盯着,不敢輕舉妄動,最近她的二兒子娶親才有所松懈,趕忙找回了你……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了。”
淩枕梨聽着似有幾分真切,從前是聽母親提起過父親在丞相手底下當過差。
淩枕梨垂眸恭聽着,想到父親母親死時的慘狀,以及自己剛開始進青樓的日子,眼睛酸澀。
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