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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事後,裴玄臨親自伺候她沐浴,待收拾完已經是深夜,有些困乏,回床上摟着淩枕梨,準備一同入睡。
但是美人香軟在懷,他第一次摟着女人睡覺,掙紮了好一會兒都睡不着。
“殿下怎麼不睡?”
淩枕梨隻是被折騰得的确有些累了,需要休息,并不是很困,察覺到身邊人細微的動作,下意識關心。
裴玄臨思慮片刻後,不失禮貌地回答:“時辰尚早,還不太困。”
“那妾陪殿下聊聊天吧。”淩枕梨柔聲細語,靠着他。
裴玄臨想了想,問,“愛妃有沒有什麼小字?”
“爹娘喚我阿狸。”
這也是她唯一和薛映月相同的地方,薛皓庭有次喝醉迷迷糊糊叫了好多次,這才被她發現她與薛映月小字都是阿狸。
“阿狸……”
裴玄臨将她攬得更緊一些,又吻了吻她的額頭,取出她的一縷長發,與自己的一縷長發纏繞在一起,捏在指尖把玩。
“你嫁給孤時,你父親應該告訴過你,孤并非當今陛下親子,而是過繼的侄子。”
“妾知道。”淩枕梨點點頭。
“孤的父皇是當今聖上的哥哥,睿宗,我母親逝後,父皇将她追封為皇後,她生前隻是個宮女,并且她出身低微,是父皇征戰俘獲的戰俘,所以宮中的人都不喜歡我……”
“殿下……”
見裴玄臨神情似是低落,淩枕梨不由得伸手撫摸上他的臉龐,溫熱柔軟地纖手不光撫着他的臉,也撫進了他的心裡。
裴玄臨默想,雖然薛文勉詭計多端陰謀狡詐,薛映月是薛文勉的女兒,但也是他裴玄臨的結發妻子,她會心疼他,愛他,跟他一條心。
淩枕梨将頭輕輕靠在裴玄臨肩上,道:“待明天一早拜過皇帝皇後,再去為殿下的父皇母後上柱香吧。”
“你不會因為孤的生母身份低微而厭惡孤嗎?”
“怎麼會呢。”她湊近,鼻尖幾乎貼上裴玄臨的臉,在呼吸交纏間輕聲道,“殿下是妾的夫君,殿下的母親自然也是妾的母親,妾不會嫌棄。”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阿狸,睡吧。”
淩枕梨今夜無疑取悅到了裴玄臨,明顯感覺得到裴玄臨對自己卸下了一絲防備。
但來日方長,她還不能松懈。
***
大婚第二日,要早起梳妝去皇宮面聖。
晨起,裴玄臨為表關心,親自為淩枕梨描眉,淩枕梨本來很感動,但畫了幾筆沒畫到好處,隻好擦去讓女官們來。
東宮的女官們為淩枕梨梳上了端莊的宮髻,金鳳步搖在鬓邊輕晃,華貴的太子妃朝服層層疊疊包裹着她。
“娘娘,時辰已到,該啟程了。”宮女輕聲提醒。
淩枕梨已經漸漸不再陌生這些繁瑣的規矩,神态自若,與裴玄臨一同坐上馬車。
馬車在宮道上緩緩前行,裴玄臨坐在淩枕梨對面,他今天穿着一襲與她一樣繁瑣的蟒袍服,襯得他面如冠玉。
今晨替淩枕梨描眉時手指的溫熱還留在她的眉梢,但人已恢複了平常那副疏離模樣。
她不禁有些害怕,蕭崇珩肯定知道她今天要面聖,也不知他是何身份,她唯恐在皇宮中見到蕭崇珩,到時候隻怕秘密揭露,死無全屍。
“殿下。”淩枕梨輕喚一聲,神色慌張。
裴玄臨擡眼看淩枕梨,她有些緊張,不過也情有可原,聽說她一直沒出過家門,這時候有些情緒也正常。
“不必緊張。”他淡淡道,“皇帝待人寬和,皇後也不會嚴待于你,你按照規矩來不會有事。”
淩枕梨低頭應是。
裴玄臨不知道,她緊張不是因為面見天顔的惶恐,而是害怕随時可能被揭穿的秘密。
一路上誠惶誠恐,還是到了。
“太子、太子妃到——”
太監尖細的唱聲穿透朱紅宮門。
淩枕梨随着裴玄臨步入内殿,垂首行禮時,餘光瞥見上首端坐的皇帝與皇後。
“起來吧,看到你們兩個如此般配,朕心甚慰。”
皇帝語氣十分溫和,甚至帶着幾分慈愛。
淩枕梨恭敬起身,這才看清皇帝面容,他善意地笑着,神色慈愛,眉宇間盡是優柔之色,眼下青黑明顯,顯然為朝政所困。
而皇後則雍容華貴,一雙鳳眼含着笑意打量淩枕梨。
“好孩子,過來讓吾仔細瞧瞧。”皇後陳香向淩枕梨招手,淩枕梨緩步上前,被她拉住了手,“長的多漂亮,怎麼不常出門呢?”
淩枕梨心頭一跳,面上卻不顯,溫順答道:“回皇後娘娘,妾自知資質愚鈍,為配得上皇媳之位,這些年來閉門苦讀四書五經,勤練琴棋書畫,不敢懈怠。”
聞言,陳香竟紅了眼眶,輕拍淩枕梨的手背:“可憐見的,小小年紀如此懂事。”她轉向皇帝,“陛下您看,臻兒竟得了這樣好的媳婦。”
裴斂含笑點頭,陳香又轉頭吩咐宮女:“去将本宮那套瑟瑟頭面,還有前日進貢的南海珍珠拿來,賞給太子妃。"
淩枕梨跪謝,額頭觸地的瞬間,内心冷笑,不由覺得諷刺。
若皇後知曉她隻是個卑賤的官妓,就不知是心疼還是鄙夷了。
“臻兒,帶太子妃去禦花園轉轉吧,園子裡的牡丹開的盛,你們也好多相熟。”皇帝慈愛道。
裴玄臨行禮應下,淩枕梨随他退出殿外。
“要去賞花嗎?”裴玄臨一出門便問。
“既然來了,總要瞧一瞧才算不虛此行。”淩枕梨微微笑道。
她倒也想看看皇宮裡的禦花園長什麼樣。
“走,帶你去瞧瞧。”裴玄臨樂意聽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