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明顯想要用行動證明自己不會傻傻地聽我說話,但看到這雙因震驚而劇烈顫抖的眼眸我就知道——
成功了。
“到、到底是怎麼回事?”
鬼低頭低頭看着自己的掌心,随後雙手交疊放在胸口,茫然的視線又流連到我身上:“我的心跳得好快,就好像……”
“不準說話!不準說下去!你、你給我閉嘴乖乖等着被砍脖子吧!”
想到他差點就要說出口的話,我隻覺得腦漿都在顫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比差點要被殺掉更讓我覺得可怕。
實在是太過羞恥了,我現在就想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水之呼吸·伍之型 乾天的慈雨。”
微風擦着臉頰輕拂而過,耳邊響起的卻是雨點稀疏落下的聲音。
锖兔背對着鬼輕輕落地,甩掉粘在刀刃上的血迹将日輪刀收入鞘。
鬼表情茫然,似乎還在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腦袋就從脖子上掉下來在地上滾了幾圈後和身體一同化作灰燼消失。
确定鬼已經消失,不會再有複活的可能性,我雙手掩面終于松了一口氣,不過片刻掌心就濕了一片:“啊啊……真是的,吓死我了。”
和锖兔的腳步一同靠近,最終停在我前面的還要他的安慰:“九十九小姐,讓你受驚了,但已經沒事了。”
“我哭不是因為我覺得害怕,而是我覺得很羞恥啊!”
“羞……恥……?”
少年一字一頓地重複,每一個發音都在表達他對此的不理解。
即使這樣還是能聽出锖兔在努力地找話題:“說、說起來真的很奇怪,剛才你威吓鬼讓對方不要靠近你和傷者的時候,我好想還隐約聽到鬼說對你抱有一種……”
我能明白這是他出于好心作出的舉動,但很可惜這恰巧是名為“我”的這片空地之下埋藏的地雷。
“Sa·bi·to ?”我磨着後槽牙念出眼前這個人的名字,作勢要朝他撲過去,“今天不是我失憶就是你必須忘記剛才的事情!”
“九十九小姐?”
我這才注意到,為了和我的視線保持在同一高度,锖兔還特意半蹲了下來。
他不解地歪了歪脖子,我的手都快碰到他的腦袋了還是沒有半點要制止的意思,害我根本沒辦法繼續下去,隻能自暴自棄地再次掩面:“其、其實,就是我剛才想說的事情啦。”
“‘想說的事情’?剛才奇妙的情況還有你無論如何都想找這個惡鬼,難道都和這個‘想說的事情’有關?”
這也敏銳過頭了吧?!
“魔、魔眼。”
“魔眼?”
“簡單來說就是擁有特殊能力的眼睛。”
明明已經看不到锖兔的臉了,我還是保持着雙手掩面的動作轉向估摸着是牆角的位置:“我、我的魔眼能讓和我對視的人……除非本身就擁有強大的抗魔力又或者過人的意志,否則無論男女都會産生一種喜喜喜喜喜歡上我的錯覺并且對我言聽計從。”
不行了,果然還是好羞恥,整張臉都在發燙。世界上有那麼多種能力的魔眼,為什麼我的魔眼偏偏是……光是說出剛才那段話就已經用掉過去三年份的勇氣了。
锖兔沉默了片刻:“九十九小姐可以自由控制這種能力嗎?”
“基、基本沒問題,隻要意識到了就能按照自己的意志使用和解除,不過偶爾也會出現使用了魔眼自己卻不自知的情況。”
“九十九小姐,請把手放下來。”锖兔扣住我的手腕,卻沒有強行把我的手拉開,“我不是魔術師,所以大概也沒有所謂的抗魔力,但說到意志力,作為男人我有自信不會輸給任何人,所以肯定沒問題的。”
锖兔準确地抓住了我一直以來在意的部分,然而這番話同時也勾起我内心無意義的勝負欲。稍稍分開并攏的手指,我透過指間的縫隙看到锖兔的臉。
“還真能說,雖然不是罕見的能力,但好歹也是黃金級的魔眼哦?”這份自信的态度讓我起了玩心,“啊~正好,男子漢,要來試試看嗎?”
锖兔沒有回答,但坦然直視我的一雙眼睛早就比任何語言都要有力地告訴我他準備好接受考驗。
“那麼——”
我故意拖長了聲音,左手食指在虛空中逆時針畫圈:“向右轉三圈,然後再學小狗叫一聲“汪”來聽聽?”
一秒,兩秒,三秒……
五秒鐘過去了,锖兔還是沉默地保持半蹲着和我面對面的姿勢一動不動。
“锖兔,你……”
少年的表現讓我感到驚喜。
正準備好好誇獎一番,锖兔卻一聲不吭地站起身向右轉圈,一圈不多一圈不少,正好三圈。
他漲紅着臉将雙手舉過肩膀,模仿起了毛絨絨的可愛幼犬小狗。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