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魔力使用過度,我暈了過去。
醒來後锖兔跟我簡單說明了昨天的情況。
“九十九小姐,稍後我送你回去吧。”
锖兔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我們正好走出昨晚過夜的旅店。
不愧是東京最繁華的地方,趕着上班的人潮水般湧上電車,電車在軌道上忙碌運行送走一批又一批乘客,街道兩邊也是人來人往,悠閑走過一間間商鋪的我們反倒和周圍格格不入。
“和你搭檔的同伴呢?丢下他沒關系嗎?”
“村田昨天晚上接到其他任務,已經離開了。”
“謝謝,但是不用了。”
在心裡感歎了一句鬼殺隊真是不容易,我拒絕了锖兔的好意:“中午我會自己回去的,既然人已經在東京了,正好我要去一趟學校。”
發現锖兔不在身邊,我停下腳步往回看。
少年站在原地,神色略顯困惑:“九十九小姐一直以來都有去上學嗎?還是第一次聽你提起學校的事情。”
“啊……”
也許不應該提起這個話題的。
“之前發生了一點事……反正高中的課程已經自學完,我也要為出國做準備,所以就一直待在家裡了。”我試着糊弄過去,“今天正好是畢業典禮,原本我是打算讓學校把畢業證書寄到家裡的,但既然人來了那就直接去拿好了。”
锖兔上前幾步又來到我身邊:“從藤襲山的洋館到東京的學校不是很遠嗎?”
“那當然是因為我家有一扇特别的門呀?雖然隻能通向學校,但是很便利哦?”被提及的是其他問題,我頓時松了一口氣。而且這可是我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秘密,盡管除了“使用”以外我和這扇門的誕生毫無關系就是了。
我對着空氣做出“開門”的動作,繼續向前走:“隻要像這樣把門打開,就能從我家雜物室到校舍後面。”
“真是便利的力量。”锖兔興緻勃勃地再次跟上來,看樣子是打算和我一起去學校了。
“反正任務也已經結束了,機會難得,我也去看看東京的學校是怎麼樣的好了。”
啊,真的猜對了。
“不過那是外祖母和其他魔術師交換來的術式,一年前就過了被允許使用的期限,因為從那時候起就不去學校了,我也沒有找那個人續費。”
“續、續費?”锖兔艱難地複述其中某個詞,努力理解的它的含義。
“簡單來說就是為了繼續使用這種便利的魔術所需支付的代價啦,除了最普通的金錢也可以是其他對自己而言有價值的東西。‘魔術’這個詞聽上去高深莫測,實質都是等價交換。”
也不知道锖兔是不是真的對魔術感興趣,但我解釋的時候他都會認真看着我的眼睛,偶爾提出一兩個“啊,果然是非魔道之人”的問題。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轉眼就來到學校門口。
锖兔說他在大門等我,這讓我松了一口氣。
在我出現在學校附近的那一刻起就不時能感覺到周圍打量的目光,走進學校的瞬間這種注視變得更加肆無忌憚。還好我不用進教室,隻需要直接到辦公室去找教導主任。
明明隻是一個來回的事情,我卻感覺自己在随時都有可能一腳陷下去的沼澤地裡兜兜轉轉了數小時。再次回到校門口,我全身上下乃至每一個毛孔都有種終于解脫了的輕松感。
啊啊,普通人的學校真可怕。
好想快點去時鐘塔。
“抱歉抱歉~我應該沒有花太長時間吧?”
老實說剛才實在是太難熬了,我對時間的流逝有點抓不準。
锖兔抱着手臂靠在牆邊,無論是身體還是五官都正好處于既非少年也非孩童的時期,偏偏一臉嚴肅不知道在想什麼,有種故作老成卻并不全然如此的感覺,矛盾又微妙。
聽見我在叫他,锖兔先是往這邊看了眼,然後沉默地走過來。
我故意又加了一句:“應該沒有被其他年長的男生欺負吧?”
“九十九小姐。”
平時察覺到我有意逗弄他,锖兔也隻是無奈地叫我的名字以示不滿,但今天他似乎有些生氣,從我面前經過往來時的方向走:“既然已經拿到畢業證書,那就回去吧。”
啊咧?
真奇怪,難道說這就是青春期嗎?
任誰都會經曆的,世界被一下子打開,心靈因此變得比玻璃制品還要纖細,情緒也反複無常的時期。
想不懂,我幹脆就不想了。
和清晨出門時不同,現在對大多數人來說還是工作時間,學生門也已經坐在教室裡上課又或者坐在台下準備聽畢業生代表進行演講。前往車站的路上除了我和锖兔,就隻有圍牆另一邊趴在屋頂上曬太陽的三花貓。
三花?是公的還是母的呢?
“對了。”
收回幾乎要跟着三花貓一起跳到另一邊屋檐的思緒,我終于想起了正事,快步繞到锖兔面前把他攔住,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绛色的盒子遞出去:“锖兔,禮物。”
“這是?”
锖兔略顯驚訝的視線在我和盒子上來回移動,遲遲沒有接過,“這是送給我的?”
“算是慶祝第一次順利完成任務的賀禮?”我終于說出了準備許久的話。
這次來東京,我可不僅僅是來為即将到來的留學生活采購物品的。
锖兔鄭重地接過盒子打量了一番,擡頭問:“可以打開看看嗎?”
“當然。”
不過也不是什麼特别有創意的禮物,隻是覺得“啊,這個也不錯”就買下來了。
“懷表?”
“平時為了完成鬼殺隊分派下來的任務不是要在外面跑來跑去嗎?有了懷表确認時間就變得方便多了。而且我還特地在這個懷表上施了加護的魔術……”說到後邊我都變得有點得意洋洋了,不過有一點還是必須強調的,“當然,這部分用不上是最好的。”
我晃了晃還包着繃帶的右手:“也算是答謝你這段時間來的照顧吧。”
锖兔的神色終于緩和了些,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謝謝,九十九小姐,我會珍惜這份禮物的。”
重新蓋上禮盒的蓋子,锖兔将懷表收好的同時也收起了嘴角的弧度:“九十九小姐,有件事我必須向你道歉。”
“道歉?”
這次換我搞不懂了,锖兔沒有做任何需要向我道歉的事情吧?
“最開始我和義勇都不是單純為了照顧受傷的你才隔天到洋館去的。”
似乎是為了下定決心,锖兔沉默地直視着我,過了好一會才歎氣道:“其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