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扭地坐在謝臨衣的腿上,目光掃過他脖頸處還未消去的紅印,楚甯胥眼皮跳動,極不自在。
但也沒等他不自在多久,步辇外就出現一道沉然的男聲:“你們是誰?”
他的話落,另一道聲音響起。
竹聲道:“你又是誰?”
在外面的,自然是察覺異樣追來的元弘易及其他元守峰弟子。
有年紀尚輕的小弟子見竹聲言語極不客氣,頓覺冒犯,立馬呵道:“你們擅闖我元守峰有何企圖?!”
竹聲卻冷笑:“我等何時闖了你的元守峰?”
衆人一愣,随着他的話看去,隻見他們在山上,而竹聲等人則停在山下側道。此處多用于運輸各峰物資,不受結界庇護,确實算不得元守峰的地盤。
不少人眉頭皺起,元弘易卻是滿不在乎地笑了笑。
他以腰牌為引穿過結界,走到他們面前語氣溫和道:“諸位同修勿怪。不久前峰中有一隻極會藏匿行蹤的魔物逃逸,我等觀其向這個方向跑來,卻忽然消失不見。”
話至此,聲音頓了頓,目光落在那白紗重疊的步辇,他語氣淡淡,“伏魔幡不會無辜發動,隻怕是那魔物已經藏入車馬中……此物兇殘,不可輕視,還望同修海涵。”
他站的位置極其刁鑽,三步而已,恰好站在了車馬的前方,阻了他們的去路。
竹聲發覺,僵硬的臉上出現幾分冷意。“你待如何?”
取出一隻沾了血迹的匕首,元弘易臉上的神色好似平易近人,微笑道,“同修多慮,自然不需要做什麼——我這匕首上的血沾了那魔物的血可以引血契,魔物是否在車馬中,隻需你的主人下辇靠近這匕首,它自會感應。”
聞言明白了元弘易的意思,元守峰的弟子齊齊靠近,寸步不讓,面色不善盯着他們。
氣氛就此僵持下來。
他已經懷疑,這件事怕是不能善了。
步辇内,楚甯胥伸手摸向懷裡的楚臣之,眉宇緊皺。
他的腦中飛速運轉,思慮着他半魔身份暴露會造成的後果。
原主手中的魔器不乏高階,現在雲陽宗那些元嬰天尊還未被驚動,不管不顧強行從雲陽宗闖出去未必不可行……隻是,思至此,他沒忍住看向環臂抱着他的人。
謝臨衣一雙桃花眼透着幾分淡和,和楚甯胥對上視線,眼睫顫了顫,還帶着幾分虛弱的嘴唇抿起,率先移開目光。
楚甯胥:“……”
這什麼時候了都!怎麼、怎麼還搞這種氛圍?
臉上又有些發燙,極力冷靜,他面上冷淡移開視線,摸索自己的儲物囊。
謝臨衣很可能會懷疑謝家被滅門的事情和他有關系,但是他沒有确鑿的證據,何況——想到他剛才給自己渡來用于隔絕魔氣的那股純淨靈力,楚甯胥覺得以謝臨衣多智近妖的程度,八成已經知曉了。
暴露便暴露,兵來将擋……
心一橫,找到一個高階魔器将欲取出。卻就在此刻,忽然一股濃郁的靈力忽然逼近。
靈力靠近的瞬間就将楚甯胥的人馬包攏,随後倏然蕩開,出現不重不輕避退的力道。
在場的小弟子們不由後退半步,愕然看去。
一個同樣穿着绛紫仙袍的男子靠近。
對方眉目疏朗、五官鋒利,俊逸非常,足下是一柄通體玄色的長劍,肩上有一隻四尾靈獸慵懶趴着,發後一指寬的兩條發帶随風舞動。在落地的瞬間,有弟子瞠目靠近,連忙行禮:“大師兄!”
“見過大師兄!”
外面傳來畢恭畢敬的行禮聲,楚甯胥要掏魔器的動作一頓。
來者看了他們一眼,眉頭微皺,目光最終落在元弘易身上,“弘易,這是在做什麼?”
元弘易目光從他肩上的靈獸掃過,唇角的笑容僵硬片刻,很快恢複如常,低頭行禮,“回師兄,我峰中逃逸了一隻魔物,正在盤查。”
聽着外面的動靜,楚甯胥忍不住好奇心透過雲紗的縫隙往外看去。
雲陽宗的大師兄蕭蕪君,那可是對女主極為癡情,又對謝臨衣萬分尊崇,最終放棄所愛、為渡謝臨衣歸位以身殉道賺足了眼淚的男三号!
動作之間,楚甯胥的發絲從謝臨衣的唇邊無意識擦過。謝臨衣一頓,側首避開,目光看向他胸口忽然動了一下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