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星期五下午最後一節課,還沒下課好多班級就開始躁動了,校園裡滿是行李箱滾輪的聲音,而他們的生物老師十分能理解他們此時的心情,所以也提前放了他們。
他不慌不忙地收拾東西,直到堵在教室門口的人都走光了才起身,不過肖張也是不緊不慢地收拾着,于是他們一起走出教室,來到門外時,肖張笑容燦爛地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祝你好運!”
于是他“啧~”了一聲,心想這人怎麼比他還高興。
“走了。”肖張笑了笑,接着沖他擺了擺手,然後轉身往校門拔腿跑去。
于是他看着肖張已經跑遠了,才開始走向體育館,而他到了體育館的幾分鐘後,聖仙兒也出現了。
“要不我們先去吃飯?”聖仙兒走過來說。
“走吧。”冷扶閻笑了笑。
他也沒留意今天的天氣預報,直到他給客人上菜時,聽剛從外面趕來的一位客人說現在風很大,于是他将餐車推回廚房時打開手機看了眼天氣,才知道一小時後會有雷陣雨,不過他還有一個半小時才到下班的點,但今天酒店不怎麼忙,所以他想着自己可以提前一些時間下班,可不想到時候風吹雨打地趕回家。
接着他在十點幾分時就騎着小電瓶往家的方向趕了,此時,黑壓壓的天空裡傳來一陣一陣讓人莫名心慌的悶雷。
回去的路上,他會忍不住地去想冷扶閻,因為中午時宿舍除了冷扶閻無聊地躺到了床上,他們都在收拾東西,所以今晚上宿舍裡就隻剩下他一個人了,十點半寝室熄燈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感到害怕。
接着他轉頭去了學校。
他們八點時就結束了,然後一起去食堂吃了碗牛肉面才回的宿舍,所以他洗完澡後差不多九點多就睡下了,此時,一道雷鳴将他從夢中驚醒,接着坐了起來——
想着隻要睡着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什麼都不怕了,不過這會兒醒來了,一個人面對黑漆漆的寝室,他瞬間就變得緊張了起來,他隻是懼怕黑暗,可是此時此刻,窗外的風聲、雷聲、雨聲都變成了幫兇,讓他感到忐忑不安,也有些喘不過氣來……于是他擡手用力按住了劇烈起伏的胸口,身體不由得地感到發冷,也控制不住地發抖着,然而無論他怎麼用力地捂着,自己的心髒還是跳得十分厲害,所以他感到越來越喘不過氣來了,便立刻用捂着胸口的手往靠牆的地方摸了摸。
于是摸到了放在床上的台燈後,他立刻拿了起來,卻在他準備打開台燈時,整個寝室突然被劃過窗外的一道閃電閃了閃,與此同時,他像是被電擊中一樣瞳孔驟縮,心跳也跟着停滞了——直到震耳欲聾的雷聲在耳邊響起,他的腦海中立馬浮現出了被手電筒打亮的猙獰面孔,頓時把他吓得将手中的台燈扔下了床……
此時,他的身體已被冷汗打濕,渾身發軟地爬下了床,手還抓着爬梯不放,正大口地喘着粗氣,困難的呼吸讓他懷疑自己這是不是在心髒病發作……心想這不是辦法,他得去尋找光。
于是他放開了扶着的鐵杆,接着搖晃着發軟得厲害的身體想要走出宿舍,因為門縫裡傳來了光亮,走廊上有光……
十點門禁,他遲到了四十分鐘所以應該要被教官留下做四十個俯卧撐才對,不過見他渾身濕透,還氣喘籲籲的,所以教官并沒為難他,讓他直接回宿舍了,于是他跟教官道了聲謝,謝他手下留情後,直奔了二樓。
此時,他來到了門外,推開門的瞬間,迎面對上的就是朝自己襲來的拳頭,他當場吓得睜大了眼睛,同時條件反射地抓住了砸過來的拳頭。
見是肖張,冷扶閻愣了愣,也不管自己被抓着的拳頭了,此時整個人徹底軟了下來:“淦~”
站在門後的人突然倒過來時,他眼神頓時一怔,心裡也跟着一緊,接着立刻伸出閑着的另一隻手接住了,同時松開了抓着冷扶閻拳頭的手,然後冷扶閻将胳膊挂在了他肩上,下巴頂着他另一邊肩膀。
“你還好嗎?”
“不好……”
他感受到冷扶閻在發抖,連聲音都是顫抖的,于是他抱緊冷扶閻往裡邊走了走,反手關上了門。
兩個人呼吸都很是急促,胸口劇烈起伏着,不過肖張感覺到了冷扶閻的不對勁,所以擡手在他背上拍了拍,輕聲安撫他:“沒事了~沒事了~”
“嗯……”接着冷扶閻額頭頂着他的肩,瞬間将他抱緊了,于是他抱緊了冷扶閻,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冷扶閻這個樣子,說不驚慌害怕是假的,他同樣有些顫抖,不過他的手不停地在冷扶閻背上輕輕拍着,隻是不說話地抱着他,慢慢等他平複下來,也是讓自己冷靜下來。
兩分鐘後——
冷扶閻覺得肖張出現那一刻,他整個人都心安了,比光還讓他心安……此時,他狂跳得要從胸口蹦出來的心髒已經漸漸恢複穩定,于是他擡起了頭來,有些不敢相信地盯着肖張,與此同時,肖張慢慢拍在他後背上的手停了下來,看着他笑了笑,眼底頓時浮起柔和的微光。
“……你怎麼回來了?”
“來解救你來了~”肖張眯了眯眼睛。
“靠~”
緊接着肖張的眼神怔了怔,因為挂在他身上的手突然按住他的後腦,與此同時他的腰被一隻有力的手緊緊環住了,然後肩膀再次一沉,冷扶閻再次将腦袋枕在了他的肩上,于是他輕輕揚起了嘴角,将懸着在半空的手又輕輕地在冷扶閻背上拍了拍。
“再讓我抱一會兒……”
“好~”肖張柔聲道。
于是房間裡安靜了片刻,冷扶閻才道:“嗯……是你救了我……剛才差點以為我心髒病死掉了,你就是我的定心丸,一見到你,我就能呼吸了。”
“藥到病除嗎?”肖張笑了笑,“要不要咬一口。”
“我才不要呢,你淋了雨,身上是濕的,我可不想咬一口雨水。”冷扶閻擡頭看他道。
“噗~”
“你先去擦幹淨吧。”冷扶閻放開他,接着退了退後轉過身去,摸了摸脖頸道。
“好,”肖張笑了笑,“你也快換身幹淨的衣服 ,已經被我蹭濕了,小心感冒。”
冷扶閻頓了一下。
“知道了,不過最有可能會感冒的人是你。”
肖張笑了笑:“我在廁所随便洗個澡,你會怕嗎?”
走過去找台燈的冷扶閻愣了一下,接着回頭對他道:“我知道你在就不怕了,放心吧。”
肖張點了點頭,心想原來是這樣,是怕一個人待在黑暗中嗎?
于是他拿了條褲衩就去廁所沖澡了,剛好還有三分鐘就十一點了,他洗完澡恰好停水。
此時,冷扶閻盤腿坐在他的床上,雙手堵着耳朵,身上不再是綠背心,已經換上了那件黃色的花襯衫,但是第一顆扣子被扯掉了,不過褲子還是剛才那條紅色運動褲。
他的目光緊緊盯在他在陽台洗漱好後走進了寝室,接着擦着頭發來到自己面前的肖張身上,然後放下了手。
“你怕打雷嗎?”肖張溫柔地笑了笑。
“嗯。”肖張點了點頭。
“跟我說說吧,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剛才冷扶閻那樣子可不像是隻是怕黑那麼簡單。
“你……你先把衣服穿了混蛋。”看着穿着條褲衩站在他面前的人,他猶豫後别過了臉去,往後靠着身後的牆。
見狀肖張笑了笑,走到衣櫃子前翻出了一條灰色運動褲與白背心套上了,接着他将白毛巾挂在脖子上,然後也爬上了床,與冷閻挨在一起靠牆坐着:“你是不是一直都怕黑?”
肖張轉頭看他,小聲問道。
冷扶閻也看着他,點了點頭。
“一直就挺怕的,不過我要知道有人陪在我身旁就不會感到那麼怕了,不然我會感到很不安,說起來你估計不信,我小時候差點就被人販子拐走了。”
肖張怔了一下,眼裡瞬間泛起細微的光斑,靜靜看着眼前的人道:“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