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準備敲門,門便打開了,宋知手扶着門框笑話她,“跑錯了?給别的女生獻殷勤去啦?”
聽她這一說,杭澈感覺自己又笨又臊,臉有些微燙,直接進門,宋知不得不擡了手,沒想到還有小脾氣了呢。
她把熱水放在床邊,旁邊還有她之前去後院水井打的一桶井水,然後走了出去,經過宋知身邊暗暗說了聲,“洗澡。”
宋知不知道她為啥悶悶的,想着可能水土不服吧,然後又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水土毛個不服啊,人家地道山東人。”
看着那人端正的背影,輕輕帶上的木門,宋知決定愛咋地咋地吧,她是真的忍受不了自己一身土了。
杭澈隻是站在門口,但那一陣一陣的水聲橫沖直撞地闖進她的耳朵,傍晚天邊起了晚霞,亦如她的臉上。
橘紅色連成整片,和幾年前拍攝《鋼琴家的黑夜》那次,陳慶要帶的密度一模一樣。
她心跳不由加快,舔了舔嘴唇,想要擡腳離開這裡,卻像是被釘在了原地。
夏枳開門的時候,看見杭澈站在門口走廊發呆。
“杭澈?你在幹嗎?”
杭澈先是看了眼身後的木門,然後回她,“看晚霞。”
夏枳不需要看天邊,因為現在已經漆黑一片。
被發現的影後開始發揮演技,“晚霞沒了,我想看看,這裡能不能看見星星。”
呵呵,夏枳尬笑一聲。
等宋知開門後,杭澈才看見她裹着頭發,身上的衣服絲毫沒換,她說吃完飯回來再洗澡。
洗頭!幹嗎要關門啊!!!
“你還洗頭了啊,我明天再洗吧,今天好累。”夏枳扭了扭胯,伸了個懶腰。
宋知倒了水,又沖洗了下嶄新的塑料盆,問她們,“是不是要吃飯了?”
“就等你一起去呢。”夏枳等她收拾好,迫不及待地挽上手臂。
身後的人臉上有一絲怨念,還有一絲不滿,這邊晝夜溫差大,濕着頭發很不容易幹。
宋知回頭沖她喊,“走啊。”
一桌子本地特色的農蔬,校長還特意做了兩道野味,是之前學生家長上山獵的,腌制風幹,平時不舍得吃。
小辮子男生端上最後一盤菜,一條紅燒鲫魚,杭澈伸手調了下盤子的朝向,讓魚頭對着主桌。
校長熱情地招呼大家,“快坐快坐,真是太感謝你們咯。”
曹老師目光從杭澈手上移開,被身旁的男人扶着,緩緩落座,“張校長您太客氣了。”
“不客氣不客氣,我看那群娃今天課上可開心了,我先敬大家一杯。”見人都到齊了,女校長舉起裝着飲料的紙杯。
大家舉杯同慶,先走了個儀式感。
小辮子一直偷瞄看着杭澈,杭澈對鏡頭敏感,對目光亦如是,假裝不在意,也不迎上,每次都巧妙地避開。
夏枳看不下去,搗了他手臂,“看什麼啊,眼睛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小辮子被揭穿,小聲嘀咕,“你真是,我不是沒見過活的明星麼。”
夏枳嘶了一聲,這話怎麼這麼不中聽呢?
男人呸呸呸,沖着杭澈道歉,“我不是那個意思,是沒見過會動的。嘿嘿。抱歉抱歉,失禮失禮。”說着心虛地拿着面前的飲料喝了起來。
平頭小哥禮貌地站起來舉了紙杯,“我敬曹老師一杯。”
曹老師端起紙杯意思了一下,“朱壘現在是越來越帥氣了!”
朱壘?杭澈擡頭看了他一眼,啊,他是畫家?小辮子是牙醫?咳咳,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這才正眼看了看趙威,這孱弱的手臂拔牙不知道利不利索。
“老師,我也敬您一杯。”宋知旁邊的女孩去了棒球帽之後,更加清新可人。
“好好好,小夏枳又瘦了,可不能減肥啊。”
确實很瘦,可能鏡頭工作者的宿命吧,上鏡胖十斤的魔咒果然在網紅圈也是适用的。
杭澈雙手握着紙杯,微微起身,“曹老師,祝您一切順遂。”
曹桂笑,“有你們,一定都會順順利利的。”
一桌人吃飯逃不過聊天唠嗑,大家交代了自己的近況後,就開始聊這次的活動,又聊到大家為什麼會加入。
朱壘放下筷子,語重心長,“我和趙威雖然是男人,但也想為男女平權出出力,我們的母親,以後的妻子女兒都是女人,男性尊重女性,就是尊重自己。”
衆人紛紛點頭。曹老師的愛人夾了一塊魚肉,小心地剔除魚刺放進她的碗裡,滿目愛意。
曹老師看着她最得意的事業和學生們,盯了大家幾秒,“平權平的是權,不是非此即彼,我們并不會去切割男人的權利,相反,我們尊重他們的權利,同時,我們也需要同等對待。男人裡有君子小人,女人亦如是。是以,我們應該勇敢再勇敢,但同時也需要冷靜再冷靜。我們要的是平權,不是特權。論事不分男女,而應分人,如此,才算平等。”
這段話擊中每個人的心,開出絢爛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