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的衛衣鍍上一層淡黃色的光,地上散落着油松如針般的落葉,有些掉落久了,脫水幹燥成枯黃卷曲的模樣,踩上去沙沙作響。
兩雙白色的運動鞋,同頻率同步驟,如軍訓般默契地丈量着由南到北的長度。
“之前做節目的時候,曹老師幫過我很多。”
“那一期節目我看了,别說,你倆有時候還真有點像。”
“你看了?我還以為你們律師一直都很忙。”
“有了助理好了很多。”
正準備說話,口袋裡手機開始振動,杭澈拿出來一看,舒媚的語音電話?
宋知見她對着手機,以為是自己在不方便,“你接,我自己走走。”
剛準備邁步,杭澈伸手輕輕攬住了她手臂。
“喂。”
“好姐姐,你在哪兒快活呢?”隔着聽筒,宋知都能聽到電話那頭舒媚慵懶的嗓音。
見宋知沒走,杭澈松了手,“我不在北京。”
“啊?外地有活動啊?”女人顯得很意外,但是過于浮誇的演技出賣了她,明知故問。
“差不多吧。”杭澈沒有揭穿。
“有件事,沈莘讓我問你。”電話那頭突然出現另一個女人的聲音,“不是說了别說是我問的!你又賣我!”
“讓你别說話!”舒媚啐了一句。
暴露的二人組尴尬地笑了聲,“呵呵...”
“有什麼事嗎?”
舒媚清了清嗓子,正經起來,“最近有部戲《不會遊泳的魚》,我聽内部消息,男主好像是秦九聲。”
秦九聲,那個不可一世的小公子,秦泰的兒子,都在一個圈子裡,杭澈偶爾也有聽過他的消息,去年回國拍了兩部電視的男二。
舒媚那頭滔滔不絕,“這次第一次挑大梁,他經紀人,就是他姐你知道吧?專門給他物色的本子,拍得好的話,明年跻身一線流量小生都有可能哦~”
這一通描述,把這個片子的前景交代得十分清晰。
“嗯。”杭澈語氣淡淡的。
舒媚立馬問:“聽起來機會很不錯是不是?”
“這部戲找你了?”
對方歎了口氣,“還沒有。”話鋒一轉,“但是!現在網上都在傳他們導演想找我,今天不是參加一個活動,我們也不知道記者哪裡來的消息,問我是不是要進組了,我當時都愣住了,不過還好我演技夠好,糊弄過去了。”
杭澈沒說話。
舒媚接着自顧自地說:“就是,沈老闆自己不敢問。啧,你别動手動腳的。”
“他熒屏初次亮相不是《鋼琴家的黑夜》嗎?”
杭澈:“嗯,有過幾場對手戲。”
“你覺得他演技如何?”
回憶了一下當時在片場,尤其是那場改了劇本的弟弟為姐姐大打出手的戲份,“确實很有天賦,不過兩年沒見。”不知道會不會退步。
聽到了想要的答案,對面語氣雀躍,“那這個機會我們不能錯過!”演技怎麼會有退步的呢!
杭澈:“你不是要簽《全世界最愛你》嗎?”
“這個八九不離十了,要是《不會遊泳的魚》也拿下來的話,就可以無縫進組啦!妹妹的春天要來了!”舒媚已經完全放飛自我,顧不上形象,在電話那頭尖叫。
随便寒暄了幾句,交代了注意安全之後,電話被挂斷。
杭澈把手機揣進口袋,偏着腦袋對宋知笑,忽然外面吭哧吭哧來了大動靜,杭澈和宋知不約而同朝着校門口望去,一個紮着馬尾的年輕女人,穿着牛奶外套,袖子卷得老高,開着一輛藍色簡陋三輪車,風馳電掣地闖進來,身後帶起一陣塵土。
車停在教學樓下,她扳了手刹,大腿一揮,帥氣地從車上下來,徑直往二樓去。
操場上兩人面面相觑,這看起來像是來找麻煩的學生家長。
二人看着她三步并兩步一下子就爬上了二樓,風風火火從走廊穿過直接去了校長室。
朱壘忍了半天,急得不行,搗了搗旁邊的趙威,“這女的幹啥的?看起來好兇?”
趙威瞥了一眼,繼續玩手機,沒作搭理。
校長,曹老師和夏枳在上課,曹老師的愛人在教室門口等着。
女人隻能在校長室幹坐着,趙威和朱壘剛從洗手間出來,就看到她直接推開了校長室的門,以為她是來找茬的,就跟着進來,兩人就在校長室幹坐着,生怕出什麼亂子。
三個人大眼瞪小眼,女人也沒有開口解釋來意的意思。
氣氛焦灼,一觸即發。
宋知和杭澈站在門口隻能看到女人的背影,紮着高高的馬尾,靠着桌子,雙腿打開,坐姿霸氣,一隻手搭在桌沿握着拳。
朱壘看見她們,擠眉弄眼地叫她們快走,仿佛對面的女人是什麼洪水猛獸,杭澈把宋知護在身後,宋知不自覺地勾笑,雖然此時此刻,很不合時宜,但是她就是笑了。
不僅笑了,還被朱壘看到了,朱壘一臉無語,喊你們快去找救兵,你居然還幸災樂禍。
“喂,門口的,看熱鬧看夠了沒?”朱壘沖她們喊。
趙威眼神從手機上移開,看了眼門口,又恣了眼朱壘這個叛徒。
女人聞聲回頭,近距離看,她皮膚黝黑但膚質很好,光滑健康,眼神明亮,眉宇英姿。
下課鈴聲适時響起,中午放學的孩子們和老師們告别。
她打量了門口的兩位再看了看屋内的,統一的制服,明白了是一夥的,于是起身往門口走。
趙威立馬起身,怕她有什麼過激行為,朱壘藏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