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拉着杭澈就往屋裡跑,夏枳拿着紙杯回頭,“不聊會嗎?”
“沒空。”宋知撂下一句話後就關了門。
夏枳對着小馬聳了聳肩,這兩人連體嬰兒一樣。
原本想今晚給她換腰上的膏藥,現在背上也受了傷,杭澈這下老實了,坐在沙發上雙腿并攏,雙手放在膝蓋上。
宋知臉色有些蒼白,坐在床沿看着她,看得她渾身不自在。
“你脫不脫?”
“啊?哦。”
換作在北京,宋知可不敢用這樣的語氣對她,也許是在這深山老林,夜黑風高,仗着自己年紀稍長,倚老賣老。
杭澈起身轉了過去,雙手握着衣角有些猶豫。
宋知走上前,在身後停住,語氣軟和了許多,“我看看砸哪兒了。”
杭澈一向不是拘謹的人,昨天也十分爽快,可能是露得不多,滿不在意,今天這個傷她自己能感覺到已經到了蝴蝶骨,位置尴尬,下面怼不上去,領口拉不下來。
位置太尴尬了。
遲疑了一會,又怕身後的人生氣,她還是雙手交疊,衣服整個從手臂往上脫了下來,帶着一股屬于她的特有氣味。
一瞬間,一片雪白映入宋知的眼裡,她的臉一下子燒成一片。
長發遮住了大部分背,杭澈怕宋知看不見,又撩了頭發到身前,如今隻剩下黑色的胸衣。
沒等宋知害羞完,左側蝴蝶骨偏下位置杯底大小的鼓包,在光滑白嫩的肌膚上突起,嚣張地宣示着這尊玉體經受過的摧殘。
眼裡起了霧,宋知低着頭深吸一口氣。
“怎麼了?其實不碰的話不疼的。”
這不是淤青了,宋知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怕雪上加霜,“明天早點回去吧。”
“不是中午嗎?”杭澈側頭問。
“早點回去,你這個要上醫院,已經腫了。”宋知極力壓制自己的情緒,好讓自己的每句話聽起來趨于自然,但敏感如杭澈,她轉身宋知也轉身,不想被對方看到自己失态。
“把衣服穿上,夜裡涼。”
杭澈順勢一套,拍了拍她提醒自己已經穿好。
宋知回身,眼睛盯着地上,“鞋脫了。”
杭澈:
宋知惱火,重複了一句,“脫了。”
杭澈隻能乖乖地把鞋脫了,盤着腿坐在沙發上,宋知走過去拎起來,不等杭澈反對就睥了她一眼。
這邊二人組還在風花雪月嗑瓜子,就聽見身後木門一下子被拉開然後又輕輕掩上,宋知拿着雙鞋心虛地看了一眼她們,又怒氣沖沖地直奔洗水池。
“大半年夜的刷鞋?”小馬不理解,她今晚不理解的事情太多了。
夏枳抱着腿扔着手中的瓜子殼,看了看地上自己那雙白色的鞋,果然邊緣滿是泥巴,她擡頭看着朋友的背影道了一句,“有意思。”
不過一會宋知拎着滴水的鞋子經過,“小馬,明天能早一點送我們出村子嗎?”
小馬原本也準備去休息,起身爽快道,“可以啊。”一看宋知臉色不對,“是今晚被吓着了?想早點回去了?”
宋知搖了搖頭看了眼休息室,“不是,她本來腰上就有傷,我想早點回北京。”
熱水是太陽能的,早都沒了溫度,看來隻能将就着入睡,夏枳也起身,利落地把桌上的水杯和瓜子殼扔進一旁垃圾桶,這趟旅程終是要畫上句号。
“行,那明早七點?”夏枳放下桶拍了拍手。
小馬撐着腰,“八點吧,太早回去,鎮上也沒車去縣裡。”
宋知回來的時候,杭澈還盤腿坐着望着門口,視線和她對上,一雙幹淨的白色運動鞋放在她跟前,宋知沒說話。
杭澈想着宋知一定覺得自己是為了保護她才受傷,心裡過意不去所以幫自己刷鞋,雖然大可不必,但如果能讓别人心裡舒服一些,她倒覺得無傷大雅。
“謝謝你。”杭澈看着她。
宋知:“舉手之勞。”說完把杭澈旁邊疊好的被子一抱,轉身扔到了床上。
背上那麼一鼓包,無論如何不能讓她睡沙發了,最好還是趴着,“今晚你睡床,趴着。”
宋知把自己的被子拎起抱在懷裡,“要關燈嗎?”
杭澈知道宋知吃軟不吃硬,乖巧地穿了鞋笑着對那人說:“好啊。”
沙發挺涼的,宋知現在才知道,她裹了裹被子,杭澈果真聽話,趴在床上好好蓋着被子,夜晚太靜谧,她能聞到床單和枕頭透出的洗發水香味。
杭澈腦袋埋了埋,枕頭是麥稭稈的,發出沙沙的聲音。
“不舒服麼?”
黑暗中傳來關心,杭澈像個偷糖果被抓住的小孩,偏了偏腦袋,“沒有,就是,就是不大習慣趴着。”
“右側着呢?總之别壓着左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