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的城隍爺。
嘶……
越來越刺激了,紀溫醒倒吸一口涼氣。
這陳最一定是受到了什麼天大的刺激,失憶後無法控制自己,行為乖張怪僻,怪不得隔三差五就要巡城,還要搞什麼城隍結親……
再看面前的陳最,雖長了一副俊俏的皮囊。
但眼底烏青,面色慘白,渾身冒黑氣,也不知道是遭了多大的怨仇把自己折磨成這模樣。
天呐,莫不是自己求的幸運符到期了吧……才遇到這麼難搞的家夥。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前,那順風順水符确實弱了很多。
怪不得最近這一年都沒捉到像樣的鬼怪!
太坑了吧,這順風順水符可是她用積攢了百年的功德在冥府寶物流通處換……
啊呸,請來的……
她自己天生倒黴體質,不管是捉鬼還是化怨,遇到的鬼怪不僅難搞而且級别還低,費最大的勁,拿最低的薪水……
陳最就這麼看着紀溫醒一隻手拍在自己頭上,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古怪,滿是嫌棄與不甘,
怎麼她竟然嫌棄自己?!
堂堂城隍大人,是一個小小拘鬼使能嫌棄的?
“把你的髒手拿開!”陳最黑着臉道,“别把你的黴喪氣沾到我身上!”
紀溫醒回過神來,看着滿臉不甘,卻沒有一絲辦法的陳最,她突然想到了多年前自己捉過的一隻大黑狗,那黑狗被鬼附體,四處禍害。
她把那鬼揪出來後,那黑狗也是這般哀怨地盯着自己。
她噗呲一聲笑了,随手揉了揉陳最的頭,又拍了兩下,笑道:
“沒關系,我會幫你找回記憶的!”
“找死!”陳最冷聲道,他想偷襲紀溫醒,但剛要出手,手腕上的契印就會牽制他。
紀溫醒并未理會他,一切還得徐徐圖之,首先要找回他的記憶,心病還需心藥醫,化怨還需先解怨。
她心情好極了,在人間奔波大半年,終于找到了第108個。
雖然有些難搞,但天将降大任,必得抛個大的地雷才能證明她有足夠的實力升入六案功曹司!
眼下還有一件比給陳最記憶更要緊的事兒,在等着她。
天已經微微亮了,紀溫醒看了一眼蹲坐在房檐上滿臉戾氣的陳最,縱身躍了下去。
她站在院中,一襲黑袍浸染在還未完全消散的夜色中,宛若一隻靈氣的貓,她朝着陳最揮揮手道:
“城隍爺,乖乖等我回來與你化怨,我去去就回。”
話音未落,她便消失在了蒙白的夜色中。
此時的紀宅,紀老太太已經哭暈了幾個來回,一碗吊命的參湯灌下去,她又緩過一口氣來。
紀行舟也從老家趕了回來,他眸色猩紅,滿是哀怨。
紀溫醒熟門熟路地閃了進來,見到這一番景象并不驚訝。
紀長平見紀溫醒此時才露面,他氣呼呼地拍着大腿責備道:
“紀道長!你怎麼現在才來!你!你知不知道小姐她,那城隍廟外鬧鬼,小姐她怕是……”
聽到紀長平的話,紀行舟頓時從裡屋跑了出來。
他指着紀溫醒的鼻尖磕磕巴巴良久蹦出兩個字:“騙子!”
他後悔了,自己真是急糊塗了,才會聽了母親的,如今蘭兒生死未蔔,母親也幾近昏厥。
還有睡到現在才醒的徐氏……他們紀家真是成了整個撫州城的笑話!
紀溫醒一把打開紀行舟的手,朝着屋内床榻上奄奄一息的紀老太走了過去。
紀老太一見紀溫醒,頓時老淚縱橫,顫顫巍巍道:
“道長,蘭兒她,她怕是兇多吉少了,到現在我們派去的家丁,還,沒能尋到她的屍身。”
紀溫醒皺着眉頭看着這一家老小,撇了撇嘴不鹹不淡地說道:
“你自是找不到紀蘭兒的屍身的,小桃,快去你家小姐房中,把她的櫃子打開,若是再晚些,怕是人都要悶死了。”
小桃微愣一秒,繼而飛快地跑了出去,緊跟着的紀長平和紀行舟也追了去。
屋内隻剩紀老太自己,她不明就裡地盯着紀溫醒,不知道紀溫醒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她的蘭兒?蘭兒昨日明明上了花轎,如今怎麼可能在櫃子裡?
一腔疑惑還沒問出嘴巴,就見着小桃扶着紀蘭兒走了進來。
紀蘭兒在櫃子中關了一天一夜,狹小的空間窩的她渾身發麻,走路都顫巍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