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城外!”紀溫醒像打了雞血,不由分說,一把拽起陳最,強行将他帶到了撫州城郊一座破敗的土地廟前。
這小廟年久失修,蛛網密布,土地公的神像積了厚厚一層灰,廟門外的供台更是被枯枝爛葉埋得嚴嚴實實,一派凄涼蕭索。
紀溫醒皺着眉頭,狐疑地看向陳最:
“你們撫州城怎麼回事?如此不敬神明?這土地廟荒廢成這樣,你這城隍爺也不管管自己同僚的死活?”
她一邊抱怨,一邊指尖法力流轉,清風卷過,将小廟内外瞬間清理得幹幹淨淨。
“同僚?”陳最冷笑一聲,看着那煥然一新的小廟,眼神冷寒,
“撫州土地,不敬城隍,夥同魑魅魍魉,妄圖篡權奪位。他落得如此下場,是咎由自取,活該!”
他語氣森然,帶着刻骨的恨意,
“你來這破廟做什麼?給他上香?”
“篡……篡權奪位?”紀溫醒一臉震驚,指着陳最,“你是說,他想奪你的位置?!”
陳最沒有回答。
他眼中戾氣一閃,猛地擡手,一道淩厲的掌風狠狠劈向那剛被清理幹淨的小廟!
“轟隆……!”
塵土漫天飛揚,本就搖搖欲墜的土地廟瞬間被夷為平地,隻剩下一片狼藉。
“礙眼的東西,早該拆了。”陳最收回手,語氣裡充滿了不屑。
紀溫醒被嗆得連連咳嗽,看着那堆廢墟,心有餘悸。
這陳最果然喜怒無常,手段陰狠,而且翻臉比翻書還快!以後跟他打交道,真是半點不能松懈!
“所以……”
紀溫醒捂着口鼻,瞪大了眼睛,“撫州城方圓幾百裡,一個鬼怪都沒有,都是你做的?那此處的土地呢?難不成……你把他給……殺了?!” 她聲音都變了調,
“土地再小也是神!殺神和殺鬼殺人可是兩回事!要遭天譴的!”
“殺他?”陳最斜睨她一眼,“那喪家之犬,自己夾着尾巴逃了。”
他語氣充滿不屑,“所以你巴巴地跑來這,是為了找那廢物土地和我叙舊??”
“我想着他大概算是你的‘故人’?也許能幫上點忙……”
紀溫醒解釋道,随即又追問,“那當初那些企圖篡位的鬼怪們呢?都到哪裡去了?”
“關起來了。”陳最語氣頗不耐煩,“問這個做什麼?難不成一幫廢物,還能幫你喚醒我寶貴的記憶?”
關起來了?!沒有打死,那就是有線索!
紀溫醒的眼睛一亮:“快!帶我去見見他們!”
她在撫州城外晃蕩了許久,愣是沒發現這片竹林下居然另有天地。
茂林修竹,遮天蔽日。
陳最面無表情地帶着她來到竹林深處,掌中結出一個印訣,俯身重重拍入腳下泥土!
“嗡——!”
霎時間,數萬根青竹劇烈搖晃,地面震動,一道青綠色的光芒破土而出!陳最布下的結界,破土而出。
結界之内,烏壓壓地擠着将近數十号身影!
他們似乎被關押太久,突如其來的光線和震動讓他們猝不及防,驚恐地尖叫着,狼狽地摔倒在地。
陳最站立一旁,冷視着其中的人們。
待結界穩定,為首一名中年男子掙紮着站起身。
他胡子拉碴,面目冷峻如鐵,一雙鷹隼般的眸子死死盯着結界外的陳最,渾身散發着久經沙場的骁勇悍氣,即使落魄,脊梁也依舊挺得筆直。
“陳最小兒!你這欺世盜名、寡廉鮮恥之徒!還不快放我們出去!”
他聲如洪鐘,厲聲咆哮,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刻骨的仇恨。
陳最不怒反笑:“呵,陳最良,這麼多年過去,你這罵人的中氣倒是足得很嘛……看來,是對你太仁慈了,讓你這階下囚的日子,過得太舒坦了些!”
紀溫醒:???陳最良?陳最?什麼鬼,大腦中一瞬間湧入了無數個線索,但還來不及消化,就見陳最随意地勾了勾手指!
“啊——”
結界内的陳最良仿佛被無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整個人被淩空提起!
他臉色瞬間漲紅發紫,額角青筋暴起,雙腳徒勞地蹬踹着空氣。
被關押多年,他早已外強中幹,此刻更是痛苦萬分,但他依舊用盡最後力氣,目眦欲裂地嘶吼:
“老……天無眼!善……善無善報!惡人當道!陳最小兒!你等着!早晚、早晚有一天!你要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血債血償!”
他周圍的囚徒們見此慘狀,吓得魂飛魄散,瑟縮着擠成一團,連大氣都不敢出。
“代價?血債血償?” 陳最不知被那句話激怒,他眼底泛起濃郁的猩紅,
“好啊!那我今天就成全你!我倒要看看,你這張嘴,到了陰曹地府,還能不能繼續罵!”
陳最良狂笑道:“好啊!今天你就殺了我!我倒要看看這蒼天是不是有眼!到底有沒有人管管你這個弑神的狂徒!”
陳最手指微微收緊,陳最良的頸骨發出令人難受的‘咯咯’聲,眼看就要被當場捏碎!
“陳最!等等!” 紀溫醒心頭一震,猛地撲過去一把拉住他凝聚着煞氣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