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龍走在一片黑暗之中,滿目冰冷,心無旁念。
已經不知走了多久,自她有意識起便從未停止,雖然全然不知前路在哪,又有多久方能看到前路,更不知在此堅持的意義為何,可是隻要還有一絲力氣,她便不會停止,不會屈服。
雙腿早已沒了知覺,不知又走了多久,應龍腳下突然一個踉跄跌倒在地。
這黑暗中,便連她自己的手都完全看不見。
應龍冷笑一聲,掙紮着想要重新站起,就在此時,突然一股清涼靈氣流遍全身。
應龍一怔,身體的本能便是想去吸收那靈氣,可是她卻固執地盤腿坐好,硬生生築起藩籬,将那靈力阻隔在外。
“怎麼回事?你不是說她的身體無礙嗎?”
一道飽含怒意的聲音傳來,随即便是另一個唯唯諾諾的聲音。
“大王,這位姑娘的身體确然傷了根本,可是咱們北海靈氣充足,将她根底補齊不過是時間問題……”
“那現在是怎麼回事?!”
“大王别急,您先聽我說完,現在不是能不能幫這位姑娘恢複的問題,而是,這位姑娘她自身抗拒着,我們就是再有心,也無力啊!”
“胡亂推诿,我要你們有何用!都給我滾!”
在這無邊寂靜黑暗中突然聽到人聲,應龍不僅沒有絲毫驚喜之感,反而更起了十分的警惕。
“再這樣下去,靈力難以附體,經脈無法運轉,遲早要出事。不行,我要再試一次!”
那道聲音低低地自言自語一番,清涼感再度傳來,比方才更加柔和,應龍沒有思考的力氣,仍是憑着本能将那靈力抵擋在外。
她的力氣不多了,可是隻要還有,就絕不會讓任何東西侵入己身!
“不行不行還是不行!”
那聲音有些氣急敗壞,砰的一聲,不知道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
“這應龍和那白蓮花關系頗佳,若是在我這出了事,大師兄絕饒不過我!不行,别急,想想辦法!辦法辦法!要是二師兄在就好了!哎!”
那聲音又焦急起來,應龍腦海中卻突然劃過一道白光。
白蓮花?
白蓮花是誰?
聽起來有些熟悉。
應龍分明仍在閉着眼睛,可是眼前卻好像出現了一個畫面,一個白衣女子撞進她空寂了千年的世界。
又稚嫩又穩重,又溫柔又固執,又堅強又脆弱,又冷漠又心軟。
是她!
“蓮花!”
沉睡多日的應龍突然睜開了眼睛。
一旁的小白龍聽到聲音連忙湊到床前。
那個美豔的女子此刻卻是形容枯槁,病态俨然。
誰能想到不過一次尋常的比鬥竟能将那樣意氣風發嬉笑怒罵的女子變成這個樣子!
“你醒了?你醒了是嗎?”
應龍眨了眨眼,緩緩向床邊看去,入目便是潔白衣裳,忍不住便想喚一聲蓮花,哪知再一定神,眼前卻是一男子。
“是你!”
應龍眉頭一豎就想起身,又被小白龍眼疾手快地按住。
“都這樣了你就消停點吧!”
“你怎麼會在這?這是哪兒?”
應龍此刻恢複了意識,不過略一回想便想到了那日比鬥,自己動作間突然靈氣阻滞,痛的暈了過去,醒來便是這般光景。
小白龍見她連質問都顯得虛弱之極,哪裡會理會她,幹脆自己重新坐到床邊,雙手捏起法訣,一道白光在他雙手中成型,又緩緩注入應龍額間。
應龍下意識便想躲避,可是她的身體虛弱之極,不像靈識尚能自控,不過閉了閉眼的功夫,那靈力便已進入體内緩緩遊走起來。
小白龍外表看起來個性易怒爆烈,難得的這靈力卻是清涼溫潤之極。
應龍有了意識,知道了眼前是誰,自然便知道了對方是真心來助自己,也就不再抵抗。
随着那靈力緩緩浸潤經脈,應龍的身體終于漸漸好轉起來,看上去氣色也恢複許多。
不知過了多久,小白龍才停了下來,便是以他如今功力也是忍不住有些委頓下去氣力不繼,可見應龍的身體已然匮乏到何種地步!
應龍見他臉色蒼白,滿頭皆是冷汗,感受一番體内光景,便知他付出了多少心力,面色也變得柔和下來。
“喂!謝啦!”
“我不叫喂,我叫敖烈!”
小白龍見她突然的溫柔模樣,反倒心中不自在起來,忍不住辯駁一句。
“你也不必謝我,若不是我沖動無知,你也不會到這般田地。其實我并沒……”
“呵!小子,你不會以為,憑你就能傷到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