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諾…會寫、薩博。”
“這麼厲害,真棒啊烏諾!”
烏諾露出笑臉,又寫下‘A’,舉起給他看。
“艾斯。”
“哇!”
還有‘L’!
“路飛!”
“哇!!”
烏諾咯咯笑了兩聲,被薩博誇張地摟到懷裡大聲誇獎,不好意思地攬住他的脖子。兩個人轱辘來轱辘去,嬉鬧間門被推開,艾斯拎着一個大包裹走了進來。
“和老爹說了你的‘情況’,不用擔心…你們幹嘛呢?”
聞到巧克力的味道,烏諾從薩博胳膊裡鑽出來,開心地叫喚艾斯的名字。
“别叫他,他就是個笨蛋。”薩博也坐起身,笑吟吟地避開兄弟踢來的腳,一盒盒地從包裹裡取出包裝鮮豔的巧克力:“他都不知道你愛吃什麼味的巧克力,搞得我隻能各種口味都買一點,好貴的啊艾斯!”
艾斯:“你少買一點不就好了…革命軍工資很高嗎?而且我說了兩盒就夠了吧,她都愛吃的!”
烏諾沒參與他倆的拌嘴,撕開一闆巧克力橫咬一口,酥酥的堅果碎在嘴裡嘎嘣嘎嘣響。甜甜的香氣讓她眯起眼。好甜、好神奇。明明不是冰激淩,卻會化掉,變得軟軟黏黏。
又啃了一塊,她将手裡的巧克力遞給身旁的兄弟二人分享,薩博倒是吃了一口,艾斯比起甜更喜歡辛辣,搖頭拒絕後用手指蹭過她髒兮兮的嘴角。
“一下子吃不了這麼多吧?剩下的要不要先放起來?”
烏諾乖乖點頭,這些的确夠她吃好久了。她把床上的一大堆巧克力抱在懷裡,嘟囔一句去冰起來就跑向廚房。
今天要給艾斯開宴會,慶祝他在族群裡變成首領之一,後廚的門大開着,準備着食材的廚師們蔓延到飯廳。
“哦小妹!拿的什麼?”
“巧可可、”
手裡空掉的包裝紙被揉成一團,遠遠投到垃圾桶裡,得到幾聲叫好。烏諾吮着手指繞過削着土豆,摘着蔬菜的海賊們,找到薩奇。
“你好啊肉桂卷~”
“薩奇、巧可可…化、要化。”
“好我幫你收起來…怎麼這麼多?”
“薩博、給買呢。”
“噢噢艾斯的兄弟…你們小時候是很好的玩伴吧?哥哥我看你們擁抱都要流淚了。”
烏諾歪歪頭,也習慣了薩奇對身邊事物永遠熱情的反應,就像他的心髒長在袖口裡一樣。
“奶昔、可以嗎?薩博、也。”
她從冰箱裡拿了三杯處理好的水果,特意給薩博選了有很多藍莓的。
薩奇爽快比了個OK:“沒問題。”
取出牛奶前,廚師長先生猶豫了一下,還是将烏諾拿來的巧克力冷藏好。要是讓這小家夥嘗試‘巧克力奶昔’,那大概他們的水果計劃就完蛋了。
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的女孩等在一旁,把挂在脖子上的玩具撈起來放到嘴裡咬,思考接下來帶薩博看什麼。
自己的學習成果…好喝的奶昔…高高的瞭望塔可以看到遠遠的海,就像科爾波山的那個懸崖。
頭狼老爹有很好的故事;馬爾科那裡有很多書和畫着線條的圖,薩博也許會喜歡;
喬茲很高,穿着铠甲的肩上最涼快;佛薩口袋裡總是有香香的奶油糖;那缪爾的梳子還在她這裡,薩博頭發變長了,也許可以梳頭?
薩奇把臉貼過來時感謝地咬咬,烏諾端着三杯奶昔回到艙房,雖然半路就吸着吸管喝掉了自己那份。紅色的給艾斯,藍色的給薩博…好想見路飛。
薩博:“他很快就要出海了,到時候就會有通緝令。我準備跟着龍先生去羅格鎮送他進偉大航路,要不要一起來?然後可以跟我去巴爾迪哥看看?”
烏諾:“羅、羅格、”
艾斯:“喂喂,你剛來就要把烏諾帶走?”
薩博沒回答,喝了兩口奶昔,記得晚點要感謝盡心照顧烏諾的那位廚師。
好吧,被逮到了。他是有點…
從艾斯講的故事裡,他就知道烏諾在白胡子海賊團被照顧的很好,但這個角色曾經是屬于他的。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沒能一起的時間,烏諾成長了很多,這很好,但是也有點寂寞。
現在有人教她講話識字;有人幫她補充營養;她會自己穿衣服,洗澡;不明白的東西很多人都會解答,她有艾斯在她身邊。
烏諾還需要薩博嗎?
灰發的女孩跪在床墊上,很認真地拿着一把保養很好的舊木梳在給他梳頭——大概是誰的寶物,卻送給她了,她在被愛着呢。
薩博擡手,摸過她脖頸上隐約可見的淺淺勒痕,這些年見過太多奴隸,他甚至知道那是什麼材質留下的。
他沒能參與她的束縛,沒能參與她的自由。
要不是艾斯說他見到烏諾時那些人已經進了狼肚子,船也爛了半邊,他不介意去一根根掰斷那家夥的肋骨。
他早就發誓過不會讓世界再次剝奪他在乎的人的自由,烏諾、艾斯,甚至是路飛。
可那些之外,他隻是也很想她而已。
想做點什麼,沒有錯,對吧?
艾斯還是那麼懂他,即使他不開口。
短暫的沉默後,雀斑青年歎了口氣,語氣理解:“…你知道她沒法在你那呆很久對吧?”
薩博點點頭,革命軍畢竟是軍隊,還需要時刻隐蔽,時間長了烏諾肯定會感到拘束。從小到大,這都是他最不想發生的事。
而且他也很忙,說實話他其實都不應該在這兒,繞路來見烏諾,他的歸期也延遲很久了。
薩博:“我到時候把她送回來。”
艾斯哼笑一聲,語氣輕松地掃去沉甸甸的氣氛:“得了吧,路飛那小子見到烏諾你還想要回來?”
那個臭小子一定會黏糊糊地用他的橡膠胳膊把她纏起來。‘上我的船嘛上我的船’這樣撒嬌,然後不等答案就把人帶走。
薩博也笑笑,剛剛走神的烏諾聽到路飛的名字又支起耳朵。
“路飛,什麼時候…烏諾見?”
“再過幾個月,他一定會從羅格鎮路過的,你要跟我去見他嗎?我到時候可以提前來接你。”
烏諾猛猛點頭,又意識到什麼一樣歪過頭,緩緩放下手中的梳子:“薩博、不在這…留?”
薩博盯着烏諾一眨一眨困惑着的綠眼睛,深吸一口氣後點了點頭,笑容陽光:“沒關系,我再請假一段時間吧!”
“他不加入這個族群,烏諾。”艾斯一把捂住他金發兄弟的那張臉,他就知道會這樣,“事實上,他本來說今晚就得走,對—吧—?”
“哦、”烏諾微微塌下肩膀,十指交叉放在膝上,好像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來擺自己的身體。“為什…?”
艾斯也坐上床沿,安撫地順順她的頭發:“他是革命軍,記得嗎?他有想做的事,就像路飛要成為海賊王,也不會加入這裡一樣。”
“夢、想。”
“對。”
“路飛、要當、艾斯爸爸?”
“不是啦…拜托以後再也别這麼說…”
一旁的薩博鼻子裡笑了一聲,艾斯斜了他一眼——和語氣相反,金發青年掌心托在下巴上,眼神認真地盯着烏諾,就像在貪婪她的每一絲反應。烏諾的不舍是什麼貓薄荷嗎?
所以說當時他還是被燒到腦子了吧。艾斯将視線從他詭異的兄弟身上移開,再次給烏諾解釋他們三個不能在一處的原因。
話說要走的是薩博吧?為什麼是他在解釋?
“所以如果你想,幾個月之後薩博會來接你,然後…然後你想和他走,留在路飛那,或者回來都可以。”
她本來就是自由的,這一點他和薩博看法一緻。老爹他們也理解,還好,還有幾個月,如果烏諾很長一段時間不回來,至少薩奇需要一個緩沖期。
“艾斯、不去?”
好吧,他大概明白薩博的感受了。
比他小一圈的手溫溫地握住他的小臂,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誰是火。
側腰被武裝色的指頭怼了一下,艾斯嘶了一聲,又斜了一眼微笑着的薩博:“我不去…羅格鎮。我和路飛約好了海上再見的,也許他進入偉大航路之後吧。”
不知道是不是一下子在烏諾的腦袋裡塞了太多信息,她一言不發地點點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到了晚上的宴會,她也安安靜靜。雖然往日的宴會她也不太會跟着喝高的海賊們同等熱鬧,但沒什麼精神的樣子還是少見。
“怎麼了,我的女兒。今天是個好日子,不是嗎?”
烏諾吐出嘴裡磨牙的玩具,向後躺倒在頭狼老爹的腿上。人多眼雜,他們剛剛送走了還是決定早早離開的薩博。
他們還會再見,然後一起去見路飛。幾個月的時間太長,也太短,反正她從來弄不懂時間。隻是她能在薩博身上聞到一種恐懼,就像艾斯加入這個族群之前,但這次是因為她。
她問了,薩博回答了,無比愚蠢。烏諾怎麼會不喜歡,不愛,不需要薩博?過去,現在,未來,狼從來不輕易交出自己的信任與喜愛,最聰明的薩博怎麼會不知道?也許是人的喜歡太複雜了吧,擰成一團結。
有時候薩博和艾斯真的很像。一半和一半拼在一起,就像艾斯胳膊上的紋身。
可她又覺得蠢的是自己了。
“頭狼老爹、夢想、你的,是什麼?”
“是你們。”
家人,族群,屬于某一處。也許他和艾斯也很像。有太多的愛可以給,需要愛來填滿。
“我們?”
“你們。”
白胡子的一隻手扣在了她身上,被保護的重量讓烏諾放松了些,對方的聲音帶着震動穿來,悶悶的,但她能聽清。
烏諾,你的夢想是什麼?
宴會上的歡呼,音樂,與時不時穿透嗡嗡人群的幾聲大嗓門揉在一起。海也加入祝賀,白鲸魚船笑着仰頭,下傾,穿透銀白浪花。
白胡子大笑着移開手,彎下身回複直視他的小狼。那小狼眨着眼睛,在和她爸爸一樣顔色的金瞳裡,看到自己的臉。
“這樣、啊。”
“咕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