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去哪?”
“跟着前面那輛黑車,”黑川奈坐在副駕駛座上言簡意赅。
司機師傅是上了歲數的中年男人,頭發花白但精神矍铄,他笑着,“小妹妹,這可不是警察遊戲哦。”
黑川奈咬了咬牙,穿着這身制服果然受限。
她無可奈何卻又直截了當地從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師傅渾身一震,從後視鏡裡望了一眼後座面色不佳的女人,神态頓時嚴肅,“跟着前面的那輛黑車就行吧。”
“麻煩了,可以的話盡量做到不被發現,”黑川奈說到,把東西放回口袋,同時打開手機地圖,迅速定位到自己的位置。
後座上的木許和沙也緊緊靠着前座的後背,通紅的雙眼死死盯住前面不遠處的汽車。
一輛最普通不過的日産車,大街上十輛中至少有五輛是同款,行駛在車流中極容易混淆,有兩次還差點跟丢。
黑川奈手機上的地圖正在快速變化。
“你沒看錯吧,”黑川奈往身後靠去,在木許和沙耳根悄悄問。
女人笃定地點頭,“确實是他,隻不過他看上去狀态很不好……”
說着,她的眼眶更紅了,但終究沒有落淚。
“這位太太是發生什麼事了嗎?”師傅多嘴問,對方車速不快,他們也跟在後方慢慢悠悠,讓師傅那股用武之地沒使出來。
黑川奈簡單地扯了個理由,“她失蹤的丈夫找到了。”
她不覺得這個理由能夠說服這個看上去有點八卦卻熱血的師傅,但沒想到她敢說他還真敢信。
“這年頭的日本真不安穩,”師傅看着前方的黑車,确認自己還沒有跟丢,于是把車速稍微降下來躲進車流中避免對方發現。
“不管是做生意也好還是其他也好,明明二十一世紀了總有人無緣無故失蹤,”他略顯苦惱地喝了口茶,再次握緊方向盤,“我以前在鄉下的鄰居家小孩也是,在米花町大學讀書,好好的人也不見了。”
黑川奈有一搭沒一搭地應着,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前面的車上。
那車速度不快,她用腳完全可以追上,但問題是……人太多,天色太亮。
如果放在之前樂園的夜晚,不會有人看見的情況完全沒有問題,隻是……她感受着身旁木許和沙的鼻息和對方緊緊攥住她袖口的手指。
就連師傅在事後也得解決,畢竟他看到了那個東西。
她裝作忽然想起什麼,問到,“司機先生,能告訴我您這輛車的車牌号嗎?畢竟我這次行動緊急,在事後會有專門的工作人員酬謝您,畢竟您也是幫了我們大忙。”
師傅聽聞後樂呵呵地告訴黑川奈車牌号,“酬謝就算了,好歹也是做好事是吧。”
她在師傅的談笑中不動聲色地将車牌号碼發送給黑川光。
“危險!!!!”
唰!
出租車急停下來,車輪死死碾住路面。
黑川奈用雙腿抵在手套箱才沒有撞到擋風玻璃上。
她把傾倒在手上的木許和沙安撫回後座,推開車門。
在出租車前方跪坐着一個長發女人,臉上戴着眼鏡,眼鏡下方是豔麗的妝容,身邊還躺着一個大箱子,穿着高跟鞋暴露在空氣中的腳腕已經發紅了。
“不,不好意思,”她對着黑川奈道歉,聲音小小的,“我不小心滑倒了。”
她就說什麼來着,這個天氣果真容易限制人的行動吧。
黑川奈上前将女人扶起。
“還能走嗎?”她急切地問。
可扶在她身上的女人搖頭。
這人腳踝已經完全發腫,前方的黑車依舊在駕駛,黑川奈發出不耐煩的聲音,“失禮了。”
少女将女人單手橫抱起,另一隻手拎着重量不輕的皮箱,在對方的小聲驚呼中卷着寒風疾步将她和箱子安置在行人道的休息椅上。
“我還要趕時間,你得自己聯系熟人要不直接聯系醫院也行,”她的語速很快。
“雅美小姐,”馬路對面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朝着受傷的女性揮手。
“既然你有朋友那我就趕我時間去了,”不等這個女人做出反應,黑川奈竄回原來的出租車。
有什麼東西順着她的口袋掉進女人的懷中。
“诶!請等等……”
女人手裡拿着掉出的黑色皮質本子,封皮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冰冷的空氣裡發出耀眼的銀色光芒。
無論她再怎麼呼喊也無法阻止出租車走遠。
宮野明美忍住腳腕的疼痛把本子翻開,臉上的驚訝再也藏不住。
“不好意思耽誤了點時間,”黑川奈快速把安全帶系上,“師傅還能趕得上嗎?”
師傅咬了咬牙,因為小雪的緣故,馬路上堆積的雪越來越高,車輛也越來越難行駛,不用過多久,這條路就會徹底堵住。
“如果能知道他們去哪就好了,”師傅咬着牙,手指敲打方向盤,走走停停對任何司機來說都很難受。
去哪……
黑川奈腦海裡有什麼閃過。
“米花碼頭!”
“港口!”
黑川奈和木許和沙異口同聲。
師傅也瞬間反應過來,這條路雖錯綜複雜,但确實是前往碼頭的道路。
“如果是去港口的話早說嘛!還跟那些毛頭小子在路上堵什麼車?看師傅帶你們抄近路!”
師傅咬着牙,方向盤一扭,一個疾馳,駛進旁邊巷子。
“抓緊咯!”